儿看得目眩神驰,瞠目结舌。今时今日才明白什么是玻璃世界,珠宝乾坤。旁边陈桡等人亦是大呼小叫,指指点点,桥上看景儿的游人皆交口称赞“真不知道是谁家扎的好花船,竟如此富贵豪奢。”
正暗暗议论间,只见身旁一个作青衣小帽小厮打扮,肩上驮着个三四岁小女娃的二十来岁的小子指着那龙船开口炫耀道:“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南安王府家扎的花船。那龙眼上的玻璃绣球西洋镜灯和龙身上的琉璃都是我们家老爷亲自挑了送到南安王府上的,断断错不了的。”
众游人闻听此言,忙上前追问不休。那小子二十来岁,性子跳脱,正是争荣夸耀好卖弄知识的年纪。见桥上之人众星捧月般将他围在中间,一发得了意,口中舌灿生花,忙把他家老爷姓甚名谁,门第何处,如何得了南安王府这桩买卖,又如何精挑细选将那些玻璃琉璃送至南安王府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个遍。
众人这才得知,原来这小厮口内的老爷也并非京中显贵人家。不过是某个大商行内颇得脸的管事罢了。真正接了南安王府这桩大生意的也不是他的老爷,而是那个商行的主家。他家老爷亦不过是帮着主家办差罢了。不过这小子说话虽大,却着实有几分口才,虚虚实实间说了一些京中权贵人家的风流趣事,倒也引得众人细听。
唯有二姐儿听了这一番话后心神震荡,忙挤上前开口问道:“你可知南安郡王姓甚么?还有你方才说过的东平郡王北静郡王西宁郡王,又姓甚名谁?除此之外呢,你还知道什么?京中还有哪家公侯比较出名的?”
那小子眼见二姐儿不过四五岁大小,生的如自家小姐一般粉雕玉琢,眉眼精致。心中越发喜欢,忙开口笑应道:“谁不知道自太c祖皇帝登基,统共因功封了四位异姓王。这四位分别是东平郡王穆莳c南安郡王霍焕c西宁郡王金钊和北静郡王水熹。除此之外,京中最为显赫的自然是跟着太c祖皇帝打天下的几位老国公。诸如宁国府的老国公贾演荣国府的老国公贾源镇国公府”
二姐儿只听了这一句,耳内便“嗡”的一声,犹如兜头被人打了一棒子似的,再也听不到旁的。
那青衣小子肩上驮着的小姑娘眼见二姐儿同她差不多年纪,正是喜好玩伴之时,忙探下身子伸手够向二姐儿。二姐儿仍旧怔怔的。好在陈府跟随的奴婢小厮们眼见二姐儿同那小厮说话,早已顺着人群挤了进来,将二姐儿护在身侧。陈府的主子们也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忙走了过来。
眼见二姐儿呆呆愣愣地立在当地,陈氏柳眉倒竖,满是嗔怒地瞪了那小子一眼。那小子猝不及防,差点儿被陈氏这风情万种的瞪视勾了心魄,忙脸红心跳地垂下头去。
复抬起头时,陈氏早已拽着二姐儿的手走远了。那小子尤怔怔呆立,怅然若有所失。
被陈氏拽离人群之后,二姐儿仍旧沉浸在那小厮信息量颇大的话语中回不过神。一并连陈氏的斥责声儿都充耳不闻。满脑子想的都是甚么“四王八公”,甚么“荣宁二府”
难道我是穿到《红楼梦》里了?可我又是《红楼梦》中的甚么人呢?
联想到大姐儿的未婚夫婿——出身皇粮庄头张家,又叫张华。这么熟悉的设定,难道我便是书中那位水性杨花,无耻之尤却又自以为贞烈的“尤三姐”?
二姐儿想到这里,宛如大晴日里被雷劈了一般,尤不敢相信。正欲深思细想,却发现自己自穿越后便身处后宅,又因行事谨慎不敢出言多问。家中女眷仆妇更是除家务人情内宅琐事之外,从不提外朝之事。以致二姐儿搜肠刮肚了这半日,除了方才那青衣小厮的只言片语,竟再不知道旁的。
心焦意乱之时,二姐儿越发懊恼自己为了逛灯会配药粉,竟没来得及翻阅陈老爷子送他那本《太c祖皇帝事迹》,才落得今日世事不知。因而闷头赌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