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告诉我,您这趟召我回家,是为了什么?”江衾一字一顿地开口,鹰眼般洞悉世事的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母亲,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最后一点幻想也给亲手砸碎。
林月馨睁大了双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留下半干的泪痕。
“相亲?”江衾柔柔笑开,像是释怀一样,却叫人觉得悲切,“我又哪有那种福气得到你一丝半点的关心和眷顾。”
江衾看着眼前的母亲,她老了,也不如自己高了,原本好看的眼角也爬上了鱼尾纹,眼眶通红的样子隐隐叫人心疼,可是她呢,她就活该没人疼没人爱,活该做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受气包吗?
“没关系,这些我早就知道了。为什么您就不能再装几天呢?哪怕是您的一句‘阿衾’都足以让我受宠若惊”
煽情够了,江衾不想多说,“您不愿说就算了,我有空再回来看您。”说完,江衾深深鞠了个躬,哪怕她待她如仇敌,她依旧谢谢她给她带来这条生命。
林月馨深吸了一口气,“你这是打算和江家断绝关系?”
“七年前就断了。”江衾不冷不淡地开口,“母亲。”
果然。
林月馨咬着唇,闭上眼,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就把江家的股权留下。”
长久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江衾早就知道的,她早就猜到会这样。
只是真的听到母亲这样说,她却还是觉得痛彻心扉,这就是与她血脉相连的母亲真正想断绝关系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亲生母亲林月馨女士。她早就忘了她有个女儿叫江衾,这一次叫她回来,不过是想寻回那遗失在外的源达股权。
江衾并没有着急拒绝,“让江念来找我。”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笑了,笑得妖媚,“或者让乔绪。”
江衾负气从江家出来,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一样。
在看到停在路边的卡宴车时顿住了步伐。
程亮的车灯照亮了她来时的路,也照亮了她回去的路。
程曦珩向她走来,在车灯的簇拥下,就像是一个救世主,包裹着她,他轻轻唤她,“阿衾”
江衾很坚强。七年,她早就不会哭了,像是受过伤被遗弃的狼崽,再苦再痛也只能自己给自己舔舐伤口,然后不冷不硬,不喜不怒。而程曦珩,却再次赋予了她委屈和难过的权力,还有哭泣的勇气。在看到程曦珩关切的眼神的那一瞬,他的声音一下子击穿了她内心最深处的软肋,眼眶瞬间濡湿了她的眼眶。
程曦珩措手不及,江衾淡漠惯了,不骄不纵,宠辱不惊,如今却哭了。
“阿衾,怎么了?”
“曦珩,我真的只剩下你了。”江衾缓缓走向他,躲进他的怀里,眼泪濡湿了他的衬衫,“我真的很差劲很差劲。”
“阿衾。”
“曦珩你抱紧我。”江衾打断了他的话,想得太多,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再紧一点,我怕。”
程曦珩把她攥进自己怀中,抬眸看着不远处的别墅,那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能把江衾伤成这样。
“阿衾不怕了,我在。”
江衾咬着他的肩头,眼泪低落在他肩头,“我怕的是,连你都不要我”
“程曦珩,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放弃我好吗?”江衾哽咽着,泪水濡湿了她的视线,她的世界花了,只有他的气息如此近,如此令人心安,“我很差劲,很不懂事可是,我真的只剩下你了。”
“阿衾,我不会的。”程曦珩把江衾拉离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可以看清她的脸——脸颊微微肿起,哭得梨花带雨,他心疼地抚上她的左脸颊,“谁动的手?乔绪?”
江衾摇摇头,“我糟糕得无可救药,连我的亲生母亲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