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衾转头看着窗外的停机坪,刻意不去看身边的男人。
乘务员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际,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乘客把手机关机。
江衾这才垂眸,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
安检过不了,我把垃圾草油放在你行李箱了,颈椎痛的时候可以自己按摩。
垃圾草油是他特意为她寻的良药,每每她颈椎病犯的时候,只要涂上一点就会舒服许多。虽然只是小小一瓶,可她也深知这药来之不易,不知道他问了多少人,托了多少关系才拿回来的。
江衾看着屏幕,嘴角一点点挪开,终于扯出一个幸福的弧度。他对她的好毫无节制,越接触程曦珩这个人,就越容易发现他并非表面那般冷清决绝,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真诚,深情。
“阿衾,飞机要起飞了。”身边的人撞了撞她的胳膊,打断了她的沉思,“该关机了。”
太过熟悉的声音,太过真切的口吻,硬生生把江衾从深思中拉回到现实中,长按着电源键,直至屏幕亮出关机二字。
关手机,拉上遮阳板,戴上眼罩,准备睡觉,江衾完全不想理会身边的人。
身旁的人亦是无奈,由着她安然睡着。
一路的飞行都还算平稳。
直至飞机撞上气流,颠簸了一下。
本来只是寻常的一下气流颠簸,却吓得江衾一张脸都白了,抓着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乔绪似乎知道她的症结所在,抓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只是气流,不怕”
一直到飞机稳了下来,江衾的情绪才随之缓缓稳定下来,摘下眼罩,看着乔绪的眼神终于不再冷漠,多了一丝慌张和猜疑。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乔绪握住她的手,他的手也温暖,却不似程曦珩的手,这一双手上满是茧子,粗糙而厚实。
想起程曦珩,江衾才慌慌张张抽回手,干咳了一声,“我没事。”
乔绪看着空落落的手,眉头忍不住紧蹙,“阿衾,你脸色很难看。”
江衾只是摇头却沉默不语,经过刚刚那么一吓,睡意全无。此刻,她分外思念程曦珩,她想告诉他她其实不敢坐飞机,她第一次坐飞机就遇上飞机故障,在高空盘旋了半个多小时,所有人都在哭,甚至写遗书,只有她睁大了眼看着窗外的云雾,试图记住这最后的一幕。
那一年,她孑然一身独自在异国的高空中盘旋,除却对死的恐惧,却是生无可恋。前程未来皆是一片黑暗,她曾经的信仰在那一年轰然倒塌,她恨不得死,却又怕极了死。
也是那一次事故,她才看清了矛盾的自己,才有勇气面对未来——既然不想死,那她一定要活着,而且一定要活得很好。
但也恰恰是那一次事故,每回坐飞机,她都心惊胆战。只是一个人习惯了,哪怕再怕,她也要一个人走上航程。
而如今,她有程曦珩,她想告诉他,她怕极了这飞机,也怕极了这单枪匹马横冲直撞的人生。
江衾拉开遮阳板,刺眼的阳光从窗口打了进来,外面却是纯洁到极致的蓝天白云,触手可及的美好。
乔绪垂眸看着身边的女孩,想起刚刚在机场看到的那一幕。她向来低调,又容易害羞。即使是他们当年在一起的时候,就连走近了牵个手都得趁着夜黑风高,无人看得清才敢跟他肩头挨着肩头走,而现在,她竟然拉着那个男人就在机场吻了起来。
他分明看见了,是她主动撬开了他的牙关。
太刺眼,他太嫉妒。
乔绪的手越握越紧,胸口越压越紧,七年了,她始终孑然一身。
而如今,她身边多了另一个人。他以为她在等他。哪怕那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他也只当做是她利用来牵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