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出击地点的时候,王胖子已经熬了满满一大锅掺杂着野菜和肉罐头的杂合粥,上面飘着淡淡一层血渍。,
老兵们也许打起仗来水平不怎么样,但是战场清扫的却是十分的干净。所有日军遗留下的饭团c罐头和饼干,只要是吃的东西,不管上面带没带血,一概被搜罗来扔进了锅里。王胖子刚开始还嫌脏极力阻拦,后来看拦也不管用,再说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张要吃饭的嘴,抱着能省省的原则,任凭他们自便了。
递了个眼色,张振清把剩下的匪兵们编成一队,让新来的溃兵们先吃。断粮多日早忘了粮食是啥滋味的溃兵也顾不上客气,当仁不让的蜂拥而上,等不及王胖子的饭勺轮到自己,纷纷用手中吃饭的家伙到锅里去捞。抢到的赶紧近找个位置一边强忍着嘴里喉咙里的疼痛,一边直勾勾望着锅中越来越少的杂合粥,嘴上不停的吹着气吸溜着继续往下灌,心里盘算着以目前的速度还能不能赶上第二碗。
转眼功夫,满满登登的一锅杂合粥被溃兵们分食的干干净净。虽然仍旧感到肚子里还是很饿,但是看到一旁同情的看着自己依旧默默排队的匪兵,新来的家伙们还是多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提了饭盒等物相互打量着慢慢排在了匪兵的后面。
满意地拍了拍已经隆起的肚子,二尕子躺在地上幸福地伸了个懒腰:“终于吃了顿饱饭,这下咱又活得像个人咧。”
旁边一个少尉蹲坐在地上接过匪兵们抛过来的香烟点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地面接道:“谁说不是呢。是不知道这人不是人的鬼日子还得要多久,啥时候咱们才能回的了家。”说完抽动着肩膀开始哭泣。
其他人围了过来开始劝他,可劝着劝着自己也收了感染,陷入到莫名的哀伤之中。其中一个家伙叹了口气:“行啦,兄弟,想开点吧。起码咱们还吃了顿热乎饭,那些死去的弟兄连顿上路的饱饭都没能混上一口。唉,山里的弟兄恐怕这会儿连人肉都吃不上了。”
听到这话,深有同感的士兵们更是难过的低头不再言语,一些人抱着头开始痛哭起来。
杨冬青跟伤兵们躺在一起,小口小口地享受着王胖子喂来的稀粥,听到这心里猛然一惊:只知道大部队的官兵们日子很苦,可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以人为食的地步了。连忙叫过高大炮让他去请二尕子和那个刚才感慨的老兵过来问话。
安慰了几句诚惶诚恐的二尕子和老兵,杨冬青示意他们坐下聊起了家常。原来,二尕子本姓马,回族人。早年间祖辈走西口的时候留在河套地区扎了根。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的时候因为身手矫健被时任绥远战区司令的马鸿宾看中,到手下的三十五师做了一名排长。后来长城抗战失利,跟着溃兵退回关内,辗转于各个部队流落至今。现在隶属于第五军的九十六师。
老兵本名韦昌禄,广西壮族人。淞沪抗战的时候负了伤以至于流落街头,靠卖艺为生。等养好了伤打算回家的时候,国民政府已经丢了武汉退到了偏远的重庆。到处兵荒马乱,到处都是背井离乡的逃难大军,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拾起老饭碗回到了军队。没想到最后跟着九十六师替第五军开路的时候被打散了。
大致了解了两人的背景,杨冬青不露声色的问道:“刚才无意间听刚才韦老哥提到,说山里的弟兄们连人肉都吃不上,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难道真的已经开始人吃人了吗”
见杨冬青提起,两个人都难过地低下头伤心不已。好半天,二尕子才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回答:“不瞒长官说,山里的弟兄的确早揭不开锅了。部队跟蝗虫似得,所过之处只要能吃的东西都是一扫而空。好多当地土著村落的粮食牲畜都被抢了个一干二净。连闻风早已藏起来的粮窖都被饥饿的官兵们搜出来塞进了肚子。被打散以前,的确已经出现了吃人的情况。刚开始大伙都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