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一种是大恩大德。咱们这支小队一路走来不但消灭了不少豺狼,还挽救了无数丧失了斗志的军人。倘若假以时日秣马厉兵,他日重返战场必将拯救更多人的性命。冬青,你的所作所为正是大善呐。”
转过身去提高了嗓门,大夫动情地对着人群讲道:“当初进山之时,老夫所在这支队伍尚有二百余人。一路冲杀一路征战,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时有人加入,现如今还剩下不足百人。可是这样一支破破烂烂杂七杂八的乌合之众,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接连击破日军中队以上规模三次,击毙大队长以下军官数十名,士卒不计其数。敢问诸位好汉,有此等精忠之士在,我等能不能走出这死亡之谷”
“能”一路溃败至此的远征军战士们听到匪兵们如此战绩,坚定了活下去的希望。
“有此等忠勇之士在,我等能不能逐倭寇于国门,复我中华大好河山”大夫满意的追问道。
“能”溃兵们吼叫着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底气比刚才更足了。
“二当家的,别婆婆妈妈跟个老娘们儿似得。别看老子瞎了一只眼,要是打起仗来绝对不含糊。少了这只左眼,老子瞄准倒是更利索了。”头上斜缠了绷带的东北佬,拎着自己的轻机枪满不在乎的吆喝着,博得了周围官兵的一阵满堂好。
最初号召溃兵们返身战斗的大汉上前单腿跪了下来,操着一口西北口音满怀钦佩和敬重的拱手抱拳:“长官,二尕子最佩服顶天立地的英雄。当年在绥西,我们八十三军三十五师一个团的弟兄跟鬼子伪军血战了一天一夜剩下我一个。今天我看你也是个铁铮铮提着脑袋抗日的汉子,你的队伍还要人不,带我走吧。”
其他溃兵也纷纷大呼小叫着不甘落后:“还有我”
“算我一个”
“别忘了带上我”
看着笑眯眯手缕长髯的大夫,看着眉开眼笑的东北佬这些老兄弟,看着紧盯着自己的一双双热切恳求的目光,杨冬青强忍着失血带来的阵阵眩晕,含着热泪用力地点了点头。
张振清看出他已经彻底走出了心中的阴影,而且脸色特别不好,连忙举起双手高声替他解围:“大伙都别急,都是一起走出国门打鬼子的弟兄,愿意跟我们一道的我们欢迎,不愿意的我们也不勉强。等找到了大部队你们可以各回各的原单位。现在大伙跟我一起到后面登记下名字,以后也好有个照应,你们说好不好”
溃兵们欢呼一声,簇拥着张振清等人向出击时的地方走去。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东北佬和大夫这才注意到杨冬青惨白的脸色,以及腿上和腰间的的血迹和伤口,惊叫一声赶紧扶他重新坐了下来,大夫更是连滚带爬的去背他的药箱。
抹着雨下般的汗水二话不说撕开了杨冬青的军装检查伤口。看着血肉模糊的创面,大夫心疼得眼泪差点掉了出来。只见杨冬青的肋部被刺刀撕开一道尺长的口子,皮肉像小孩的嘴一般翻开着,隐约可见肌肉下的肋骨;大腿上更是生生被扎了一个窟窿,仍旧“汩汩”在冒血。
“别声张,给缝上行了。”杨冬青强忍着阵阵袭来的睡意,低声命令大夫赶紧给自己治疗。
关心则乱。此时的大夫已经不复往日的潇洒和淡定,明显失去了方寸。哆嗦着两手在药箱里翻了半天,这才颤动着嘴唇无奈地看着杨冬青:“怎么办,没有麻药了。伤员太多了,咱们攒的那点家底全用完了。”
狠了狠心,杨冬青抓过身边的一根树枝咬在了嘴里,含混不清的苦笑着:“那也得治呀,总不能没倒鬼子手上,倒死在淌完了血吧。今儿个咱也学一回关老爷,没麻药照样疗伤。”说着示意大夫可以开始了。
郎中流着眼泪一针针的缝合着伤口,不停地擦干模糊的视线,尽可能地加快速度,缩短杨冬青疼痛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