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辞悠然转醒的时候,窗外的晚霞都落了。他动了动,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比沉重僵硬,又觉得手臂和腿都有些发麻,前胸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贴在自己的胸前。他这才低头发现了一个绒绒的小脑袋。
凰临正呼呼睡得忘乎所以,她平日里睡觉本来就很喜欢出汗,此时一直被闷在凰辞的怀里,已经快变成一个水人了。只是她却仍然睡得安稳。
凰辞小心的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又把凰临在床上安置好,才一翻身从她的身上翻出来,坐在床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中午也不知自己是为何,竟迷迷糊糊真有一些不胜酒力。现在醒了不仅头有些疼,记忆竟然也有些模糊。
他还没有多少时间发呆,就听见外面四时轻轻喊了一声主上。他站起来给凰临掖好被子,然后才走出房间,还轻轻关好了房门。
四时是端了晚膳和凰临的药来的,凰辞倒是无妨,但是这一阵子凰临的饮食吃药倒是都要按鬼医嘱咐的时间和品类来,如今已经稍稍晚了一些,所以四时才等在门口。
凰辞接过食盘,想了一下又问:“团绒回来了吗?”
“还没有,莫先生派人捎了话,说团绒酒醉未醒,今日就先住在他那儿,明日他再亲自把人送回来。”四时恭敬的答着,但脸上却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去给我领回来。团绒还小,小小年纪就夜不归宿像什么样子。”凰辞也是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看着一点也不像生气了的样子。说完他转身一推门,便走进屋里去了。
莫凭栏这小子对团绒的心意真是藏也藏不住,平日里对着他总是一副冷静自持,对着团绒就显出他为老不尊的样子来了。他俩年纪差不多,凰辞还从没见过谁能入他的眼,等来等去最后竟然瞧上了一只公的,倒也是奇了。
只是团绒是他一直带在身边的孤狐,没个亲人也没人照顾,虽说只是他的侍童,但他也或多或少有点做家长的觉悟,总是要稍微护一护的。
他回到屋里凰临还在睡,头上的汗已经退了一些,不过头发还都是黏黏的粘在脸上。他走到床边坐下,拉起她的手腕探起她的脉来。
确实是要比前一阵更通顺有力了些,他的内力一路走下来也没有再觉得哪处断了或是有奇怪的回响。终归还是年纪小,原先身体不错又有些底子,总是恢复的要快一些。这几天他一直都有趁她睡着了来探脉,原先只是用一成功力,今日已经加到三成,仍然是通顺自然,他才稍稍放心下来。
他本是想着像平时一样把内力收回来,结果今日却总有些不同。他的内力走了一圈,最后竟都像是汇到她的丹田里去了,不再像平日一样还给他。凰辞眉头紧皱,不知道这个现象是喜是忧。经脉尽断,能续上的本就很少,续上之后还能重新修炼的他是没有见过。如今凰临的丹田已经会自己吸收内力,恐怕重拾功力也只是时日问题。只是她的身体,真的能受得了如此波折吗?
凰辞这内力走了一趟,又留在凰临的丹田里,倒是让凰临更热了,刚退下去的汗又回来了。她似乎是耐不住这热了,烦躁的胡乱抹了一把脸,就这么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凰辞,马上吓得往床里面挪了挪。
凰辞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挑眉发出了嗤笑:“先把饭吃了吧,过了时辰要被鬼医骂的。”凰辞做到桌边,又把餐食盘子递过来。他一向都坚持让她先吃了饭再喝药。
凰临确实是有点饿了,她中午吃的不多,灌了个水饱,午后睡得这一觉又一直出汗,此时确实是觉得有些饿了。她看着小食盘上那晚米饭,香喷喷冒着热气,旁边的两个小碟子里分别装了香菇油菜和小烧肉,这味道她颇为熟悉,她来了瑾山之后最为喜欢这两道菜,是四时亲自做的。四时总是担心她每天吃很快便会吃腻,就隔四天才会给她做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