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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猴子心里敞亮着。

    王婆说,你这小王八羔子,打从睁开眼睛起,没有像其他娃子一样哇哇大哭,那会儿啊!可比现在讨人喜欢得多了,脸蛋肉嘟嘟的,捏着也不膈手,白花花的屁股蛋子,打得都能出水来。听得小猴子一阵恶寒。

    王婆几乎是从一堆树叶里把他刨出来的,用连着肉的骨头汤喂活了他。于是,这个王婆捡来的野小子在榕树下玩耍,喝清泉水长大,今天往水井里撒尿,明天又偷邻家老母鸡下的蛋。屁股倒是真没少打出水来。

    五福客栈。

    炉塘子的火已经燃得够大了,周围也已经准时的坐上了好些熟客。兴许是连绵的雨天,今天二娘送来的材火没能干透。堂子里总会时不时的发出材火炕干出水的吱吱声。

    裁缝已经喝得有点微醺,抿完酒总是把瓦碗子磕得咚咚响,对着右边的墙壁手舞足蹈叙说了半天,才发现同桌的铁匠坐在对面,笑骂着,“你个老小儿,咋就换了地?爷爷我说到哪儿了?对,飘香楼那回”越说越起劲,裁缝干脆撩膀子撅屁股,直接抵着铁匠鼻尖儿,时而猥琐耳语,时而梗着脖子傻笑。

    裁缝歪屁股下的竹椅也随着裁缝的张扬而扭曲呻吟,像是一个壮汉身下的小媳妇,把脚下的木板磨得哧哧作响,连头顶横梁都落下阵阵白灰,甚至整个屋子都跟着浪荡。

    小猴子觉得裁缝是有故事的人,要不就是脑袋有病。

    铁匠,铁匠早就睡着了。

    铁匠就像个老态龙钟的人,仿佛长期的与铁炉铁水为伍,烤干了他毎一寸皮肤。每一次喝醉倒,口水都会把那张麻花脸和桌子面连接在一起,汇聚,再沿着桌子腿一滴一滴往下流。此刻,耷拉的左手握着酒壶慢慢往外扩,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哐当掉在了地上转悠起来。

    送完材火刚要回家的二娘吓了一跳,啐一口,好巧不巧的吐在火堂子里,溅起小小的花火。见没人注意,二娘还特意骂骂咧咧的出门,嘴里骂着,“没卵用的男人,喝再多也下不出个蛋,晚上下雪好,把这些个碎卵子的玩意儿冻死在沟里才好”

    五福客栈门口的两盏破灯笼附和着老婆子频频点头。

    屋外,二娘的骂声像吵醒了灯火,三三两两亮了起来,游荡的人都要么早早挤上被窝,要么就坐在客栈火炉的七八张方桌旁。

    王婆吆喝说“小猴子。切肉打酒!”

    堂子里坐了几口生人。在王婆眼里这些人都是有钱的主,王婆好像已经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哦不!金闪闪的金子,一锭锭砸在王婆额头上,居然还不疼,笑得王婆合不上嘴。

    他们在进镇子来的时候镇口晃荡的胖子早就看见了,胖子说,就穿着打扮来看,连个补丁都没有,不像猎户,胖子猜可能走南闯北的行脚商人,说不定还是来镇上省亲的,也不知道谁家这么命好,能攀上这么些富贵人家,你瞧走前头那大爷,拇指上的玉扳指,翠绿翠绿的,都能滴出水来。

    胖子的话就连爱热闹的阿楚都没理会,低头织布,满嘴呵欠。该打猎的打猎,该种地的种地。最后看热闹的胖子被他爹扯着耳朵下地干活儿去了,一路叫唤得跟杀猪似的。

    这些年清泉镇不是没有外人进来过,最后全都悄无声息的走了。破旧的老宅子,漫山的土疙瘩,这地方鸟不拉屎,实在拿不出任何能让人趋之若鹜的东西来。

    厨房里,小猴子摸出菜刀,在石头上蹭了蹭,其实这刀很奇怪,怎么磨也不见亮。磨刀只是习惯,就好比郎中喝一口酒总得闭着眼睛吟会儿诗一样。磨刀,让小猴子觉得菜刀跟自己亲近,至少像个墩子。

    要知道,小猴子这墩子做了可有些年头了,驾熟就轻。

    费力把刚刚刨洗干净的整头野猪扛上案板,小猴子歇口力气,拍拍猪头,又敲敲刀面,连摸骨都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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