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又是沉默,安定也不急,施施然走过去,点亮了灯,沈纤骤然把脸背过去,闷声道:“快灭了它。”
头一次,他没有听她的话,反而对着灯坐了下来,沈纤依旧背对着他,他缓缓地说道:“皇上赐婚,本该是好事一桩,可我有几点想不明白,姑娘可想听?”
沈纤微微一愣:“关我什么事?于你又何干?”
安定也不理她,只对着灯,像是自说自话:“八王爷乃天潢贵胄,而沈家小姐身在闺中,本来是八竿打不着的关系,可我听说,这一次,是八王爷亲自向皇上请旨赐婚我很好奇,他们是何时相识的?”
这也是沈纤心里的疑问,从沈柔说要嫁给八王爷的那天晚上,她就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她说要嫁,就确定一定能够嫁?
八王爷是何等人物,岂是沈柔一个地方富绅之女能够肖想的?
可如今,她不仅肖想上了八王爷,还令得八王爷亲自向皇上请旨,这难道不奇怪嘛?
他们似乎是认识的,可是怎么会认识?
突然,一阵夹杂着花香的寒风吹来,沈纤蓦地打了个寒颤,抬头看,却是安定打开了窗,而窗前的花瓶里,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株梅花。
“我说过,我不喜欢”话未落音,却想起赏梅那天,沈柔打扮得异常美艳,还把她扮作了丫头带了过去,后来,给她披上大氅的时候,她似乎觉得一直有人在看着她们,莫非是
他?
那个穿着锦衣的男!
那天风大,山顶的上的雪不断飘进眼睛里,沈纤根本看不清山上人的脸,只记得那一头随风飘扬的墨发还有玉树临风的身姿,宛如天人一般,俯视着她们,现在想起来,那人也只可能是八王爷了。
“八王爷来过德州?”本不该问他的,谁知,却听到了他的回答。
“是啊,腊月十二那天吧,过来看一个老朋友,还在德州呆了几天。”
腊月十二!沈纤突然想起来了,沈柔带她去赏梅花的那天,正是腊月十,八王爷当时在德州
突然想清楚了所有的事,原来沈柔带她出去也是有预谋的,原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呵呵,好一个沈柔!好一个诡计多端的才女啊!
只可惜她却一直以为沈柔对她好,是她心地善良。
安定还在那摆弄着梅花,沈纤心里更烦闷,过去抱起花瓶就往地面上砸,却被他一把拖住。
“花草是无辜的,再恨一个人也不能将恨转移到无辜的人身上。”淡然地从她手里把花瓶抢过来,放在了窗前。
“我自砸我的,关你什么事?”
“姑娘你看,你给我熬了一碗姜汤,我送你一株梅花,姜汤我都喝光了,梅花,你也得好好照料着,可好?”
“你有恩必报,倘若是有仇呢?”
他一愣,未知她会突然这么问,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从没与人有过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也许会淡然倘若,真到了那时,我心胸不够豁达无法释怀,我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报仇吧。可是姑娘,你这么漂亮,实在不该让自己的手沾满鲜血。”
沈纤冷笑:漂亮有何用?能让她活下去吗?能让燕儿回到从前吗?
窗外的寒风吹进来,沈纤的烦闷被吹走了不少,反而冷静了些,头一次,以稍微友好地态问他:“你都知道?”
“咦,发生什么事了嘛?姑娘,我们不是一直在说梅花的事?我就知道,你其实是喜欢梅花的,我经常看到你看着梅花出神。”脸上似乎带上了些许得意的笑。
沈纤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你先出去吧,我要睡了。”
安定无语,想不到她脸色变得这么快,早知道就不提梅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