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铺经布脉般一条条下令,每说一句,便有一名吏员飞奔而去,整个兵部像上了发条似的全速运转起来。
急务布置妥当,最后他深吸口气说道:“以大王的名义传令,急招各部尚书及在京营主以上将领入宫议事,就说要商讨度灾过冬事宜,去时不要慌,脸色从容些,别被旁人瞧出端倪。——红鸾,走,我们一起入宫!”
诸位大佬闻讯,还真道是商量如何过年,从从容容地入了宫,直接被引到了偏殿暖阁,武破虏早候在那里,也不说破,茶水果点一应周到,东拉西扯地闲谈说笑,热热闹闹跟没事儿人似的。直到五位尚书四位营主来齐——外加一个武若梅,坐满了一屋子欢喜人。武破虏这才阴了脸,把事情兜底儿说了。
“什么!殿下遇刺重伤!?”
在场的重臣大将骇然失色,举座哗然,大冬天直逼出一身冷汗。武若梅黛眉轻鼙,周雨婷脸色死灰青白,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刘枫重伤昏迷,生死不知,周雨婷登时急火攻心,跺着脚连声怒叱:“红鸾干什么吃的?怎会让刺客得了手?哪个贱婢撺掇殿下出宫的?让我知道扒了她皮!不行,我要去看殿下”抹一把泪,拔脚就走。
刚走到门边,却猛地止步,转身又一步步走回来,瞪着通红的眼睛坐回位置上,抽泣两声,收泪不说话了。
眼见周雨婷一瞬间就能恢复理智,大局为重,几位高层目露赞佩之色,纷纷说道:“武大人,殿下昏迷不醒,外敌虎视眈眈,值此国家危亡之际,你既有卧龙令在手,便请主持大局吧,我等自当听命从事。”
“好,武某谢过诸位。”武破虏毫不推辞,先向乔方书吩咐道:“第一要紧就是抓捕刺客。罗夫人c洪涛炎c还有红鸾,都是天下顶尖的好手,殿下自身的本领,寻常十人也近不了身——黑狼,铁卫营负责都城防务,这次你确有失职之处,这么说,不为殿下受伤——这一刀防不胜防,怨不得你,可你的人马来的太慢!”
黑狼噗通跪下,哽咽道:“末将有罪,罪该万死,请大人发落。”
“起来,现在不是议处的时候。”武破虏并不看他,反而转向周雨婷,说道:“周姑娘,你也别责怪红鸾,事情到这一步,是那佟老贼太厉害,到底是与两位相国齐名的一代宗师,从他手下走得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周雨婷垂睫不语,点了点头。
武破虏面向众人,以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如今他还在城里,受了多重伤,还有多少人,会不会再行刺,这些都不知道。为殿下安全计,当务之急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除掉他!我已传信促请二老归国坐镇,在此之前绝不能再出事!”
“是!”乔方书起身应命,说道:“此人武功太高,寻常兵卒万难相抗,我希望动用家兄麾下的精锐部队,请大人准许。”
“准!——乔方武听令,拨龙牙四千,全力配合缉查刺客,多备连弩,一经发现无需问话,也不必擒拿,立刻乱箭屠毙!记住了——宁杀错,不放过!”武破虏言辞狠戾,乔家兄弟锵然应命。
这条命令有些狠了,不定就冤杀了无辜百姓,赵健柏心中不忍,可想到宝贝外甥至今不省人事生死不知,强自硬下心肠不吭声。
武破虏又道:“周姑娘,一旦大战开打,府库存粮可以支撑多久?”
周雨婷强压下心中的牵挂,深吸一口气答道:“下半年税赋已收足,未受灾郡县新种的占城稻也二熟大丰,除开赈灾所需和支援友军的定额,府库尚有一亿两千万钱,存粮就有些少了,大约七百万石,若是举国开战,当可支撑到明年三月,再往后,就要看来年的年景了。”
武破虏闭目沉思片刻,睁开眼点了点头,“好,撑过冬天就好。”
“不能吧?”张大虎疑道:“大狄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