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层楼阁飞檐翅角,周环回廊,门口蹲着一对儿一人高的石狮子,张牙舞爪,格外气派,正门悬一块匾额,上书“醉仙楼”三个大字,一笔金灿灿的端凝楷书,乃是左相国李行云亲笔题的字——彰显着此处超然的地位。
此刻正是正餐之时,店内客流如织,十分热闹。大堂正中一张高桌,一杯茶,名嘴儿“二瞎子”正在说书,一手挥折扇,一手拍响木,幕后琵琶弦急,台前嘴皮纷飞,说的正是民间自编新段子——。
隔着四联开的大门框子往里看去,只见满堂食客酒徒停箸止杯,或俯或仰,个个目大瞪着眼看着讲书台。想是说到了紧要关口。
那“二瞎子”突然收科,响木一拍,老脸笑成一朵花儿对听众说道:“这正是,欲知今后事,明日请再来。承谢了,承谢了”一头说,便有小厮捧小竹筐子挨座儿收钱。大堂轰地一声,嬉哈笑骂,又热闹起来。
二楼以上则是雅间,丝竹声醉,仙乐飘缈,隔着一层薄薄碧纱,妙曼舞姿绰约可见。价钱翻着筋斗往上涨,自然又是另一番世界。
远开八丈,门口迎客的店小二来福眼尖,“哎呦”一声奔上来,满面献媚冲刘枫深一鞠躬:“九爷您安好!真是,怎么的了?昨晚灯花也没爆,今早喜鹊也没闹,什么吉风儿把您给吹来了!——快!快里面请!”
刘枫笑看着他,心中不禁暗赞一声演技好!——醉仙楼上到老板下至厨子,所有的伙计都是风雨阁的特务,这位“来福”自然也不会是真的店小二,乃是堂堂正七品的总旗大人,专司与王宫联络,暗中传递情报节略,与刘枫平均每三天见一次面,熟的不能再熟了。
刘枫知道,此人其实是个很严肃甚至很死板的人,奏对时往往绷着个脸,有什么说什么,半句废话没有,偶尔听个笑话也不会笑,最是无趣的主儿。此刻却一副点头哈腰c媚笑巴结的跑堂做派,这副嘴脸难描难画,也亏他做得出来,平日三脚踢不出个屁来,眼下客套话一溜溜往外蹦,还真是演技派的。
刘枫满意地笑道:“哈,今儿是财神请客,有什么好菜捡贵的上!——芸娘在吗?一会儿让她来敬酒。”
“在在!今儿早还念叨您呢,说您可是有些日子不来咱这小店了!老板娘直犯嘀咕:没有得罪您九爷呀!怎么不再来了呢?——贵客到!三楼天字儿雅座!”
来福说得顺溜,引着刘枫和洪涛炎谦让着往楼里走
突然,斜刺里冷不防窜出一条黑影,虎吼乍响,刀光闪现,径往刘枫当胸劈来——“狗贼!纳命来!”。
“小心!”
“哎呦妈呀!”
“杀人啦!”
四周一片惊呼。
眼见刺客袭来,刘枫动都没动。洪涛炎则微笑着退开一步,同时浑身放松收敛了气息。——他是在避嫌。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个刺客看似来势凶猛,可刘枫等人都瞧出来了,此人脚步沉重迟滞,出刀凌厉却不留余力,乃是个不入流的寻常武夫,这样的货色实在不需太过在意。
洪涛炎自忖与这位“乔尚书”萍水相逢,刚认识就来了刺客,自己还是先摘脱了干系要紧,没的惹人怀疑,反正那女护卫在呢。
果然,只听“铛”一声响,红鸾出手了。周家供奉的兵器往往比较怪异,比如柳姨的双刀,凌燕的短剑,周武的分水娥眉刺等等,红鸾的武器也很诡异,乃是一柄细长软剑,平时做成腰带缠在纤腰上,急时一抽便有,叫人防不慎防。
刀剑相交,金铁铮鸣,红鸾软剑一抖轻轻松松架开砍刀,娇笑声中旋身一脚,绣鞋儿正踹在那刺客的胸膛,将他整个人蹬飞,落在两丈开外哼哼不起,砍刀锵啷落在地上。
刘枫拧着嘴角冷哼一声:“抓活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