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香几乎找遍了公安局大楼,要么房间里就有人,要么就锁着门,连樊煜的影子也没看着。最后她想起有一个地方还没去过——停尸房。
这倒是符合樊煜的风格,吴香心想,阴森恐怖的大铁门背后是四面冰冷惨白的墙,天花板上吊着闪烁不定的棍灯,地上还残留着解剖尸体留下的血迹,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浓的八四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一张铁床从冷柜里伸出来,上面躺着一具僵硬的尸体,樊煜戴着白色的塑胶手套,一手拿着解剖刀,一手正在往外拽死者早已变成暗红色的心脏,突然他听见动静,缓慢地扭过头,对着镜头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吴香打了个冷战,摇了摇头对自己说:“别自己吓自己,不就是停尸房么,死人怎么可能比活人更可怕,新手培训课是怎么说的来着?遇到这种时候想想滑稽的东西就好了,什么东西滑稽呢对了,想想日本首相就没事了。”
吴香来到停尸房门口,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咽了口口水推开了门。眼前的一幕简直让她惊呆了,五月菊c红玫瑰c牡丹c月季c雏菊c百合c郁金香c紫罗兰,就像到了花房一样。樊煜此刻就站在花丛当中,他似乎是被笼罩上了一层光环,显得又英俊又高大,他手里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酒杯,杯中轻轻摇晃着一盏红酒,他温柔地目光落在对面那位美人的脸上。噢那个美女,吴香又咽了口口水,她现在真心后悔投胎的时候落了个女儿身,要是做了男人,遇到这种绝世罕见的尤物岂能放过?
美女听见吴香开门的声音,往这边看了一眼,微笑着说:“你就是那个张牙舞爪的小丫头片子吧?”
吴香准知道这又是樊煜在胡说八道了,她往前走了几步说:“我才不是张牙舞爪的小丫头片子呢,我姓吴,我是刑警!”
樊煜看了一眼吴香:“你怎么在冯远那呆了这么长时间?他一般一两分钟就完事了。”
吴香心想刚才那层光环准是看走眼了,她瞪了一眼樊煜说:“少废话,你怎么跑到这来也不说一声,害得我辛辛苦苦找了半天。”
樊煜装出一副窦娥般的表情:“我去排查你说我是法医只能呆在停尸房里,现在我呆在停尸房里你又说到处找不到我,你两头都赖我?要不你给我在地上画个圈,以后我就呆在里头不出来了。”
美女笑了笑没有说话。
吴香心想:明明是你不辞而别现在倒成了我的错了。但是她一时又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反驳樊煜,便说:“我才懒得理你,不过话说回来,这里一点也不像停尸房,这些花是怎么回事?”
美女歪着头说:“这是我布置的,漂亮吗?”
吴香点了点头。
美女笑了笑继续说:“这事说来话长了,最早公安局楼后头有个大棚子,又长又宽,停自行车用的,后来这些年渐渐地没人骑自行车了,那棚子就改放杂物了,两年前停尸房改造,设备升级,那个大棚子让我们临时放尸体用了,等停尸房改造好了尸体都放回来之后那个棚子就闲了下来,后来我跟杜局长商量了一下,让我改成了花房,现在整栋楼的鲜花都是我供应的,厉害吧?”
吴香张大了嘴巴:“厉害不过你是”
美女把酒杯换到另一只手上,伸出右手说:“我叫从菲,验尸官。”
吴香赶紧握了握从菲的手说:“原来您就是从菲教授,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我上大学的时候从图书馆借过您的《法医病理学》,我对您序言上写的那句话记得倍清楚:‘法医病理学是研究死亡的科学,而区别于普通病理学的是,它更多地关注因暴力产生的死亡。所以法医病理学家有两个天敌,一个是医生,另一个是老师,如果未来医学先进到登峰造极的水平,可以治愈任何伤病,那么法医病理学家就失业了,如果老师把学生都教育成无懈可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