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汐从米兰出发,连续飞行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在凌晨到达了首都机场。才开手机,嘀嘀的铃声就传了出来,屏幕上的一行小字亮起,提示他今天正巧恰逢宁凝所策划的时尚周年艺术展开幕。
所以在回家洗澡换衣之后,就匆匆跑到花店定了花盒礼物,又回到公司处理几件事务,中间未曾有过半点耽搁。傍晚时分,到了会场,因为心知宁凝是全程的总策划,所以也没敢冒失惊扰她;谁承想,居然在门口遇到,还是在如此错愕的一个情形之下,着实出乎了霍汐的预料。
实话说,他到后来,快要想破头,也没琢磨出那个热情主动,身穿波点连衣裙,与自己状似熟识无比的时髦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何时何地与自己曾见过面的?
浅灰白色雾气袅袅蒸腾而上,顺着半开敞的窗口,飘忽的游向远方,又渐渐散去,只留下指尖上的一点红色火光。
霍汐坐在巨大的钢架雕塑上,远远避开喧嚣吵闹的人群,望着窗外漫天星光,独自发呆,“秦霄啊秦霄,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祸水一天不给我找点麻烦,就浑身难受”,他嘴里轻声抱怨着,想起之前因为宁凝的一通电话,自己推掉了在欧洲的后续工作,因为摸不透秦霄的心思行动,所以他的任何蛛丝马迹,都成了无法忽视的隐患。
“谁允许你坐在我的作品上了?!你这是对一个艺术家莫大的羞辱!给我滚下来!还有,你居然在我的展厅里抽烟?艺术品都是有灵魂的,我不许你这样荒唐的对待它们!”,突如其来的,一团纸卷稳准狠的打在霍汐肩膀上,与疾言厉色的声音相符的,是母亲霍小姐盛怒的神情。
“有灵魂?它们有灵魂?我叫一声,它们答应吗?”,霍汐丝毫不以为意,他扬起眉梢,不屑轻蔑的重复起母亲方才的话,将脸转向展厅林立的雕塑,“喂,喂!喂喂!”,以叫嚣挑衅的方式,招呼着四周‘有灵魂’的艺术品们。
“混蛋!”,霍小姐一扫方才在记者嘉宾面前端庄优雅的姿态,抄起角落里清洁大妈留下的扫帚,飞快的刷向儿子俊朗的面孔,“你给我滚下来!亏得刚刚在年轻姑娘们面前装的人模狗样,道貌岸然,也就骗骗她们年少无知!你骨子里就是个混蛋!跟宁国庆一个德行!”,照目前的情形看来,真正有灵魂的,是霍小姐手中的武器扫帚,正以飞速准确的态势,攻击的霍汐毫无招架之力。
“好了,这就下来,破玩意,还有灵魂?要不是图清净,我才不稀罕在这个阴森森c又狰狞的假人堆里待着呢。不就因为没送你花才这么生气吗,小心眼”,他一个闪身从钢架上跳了下来,嘴里嘟囔着怨愤,手上还揉着被扫帚打的狼狈不堪的发型。
“哼,少臭美了,谁稀罕你送花?骗小姑娘的伎俩,在我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文!我狂热的粉丝与追求者遍布全世界,怎么会因为你那几支残花烂草而吃味?呸”,霍小姐挑眉鄙夷,母子俩的神情异乎寻常的一致,她从手包里抽出精致的黑漆骨藕荷丝绢的小折扇,坐到一旁的低矮雕塑上,优雅的扇起来。
“妈,你坐到你那有灵魂的艺术品上了,它们在哀嚎和呐喊,你听不见啊”,霍汐叹口气,低垂了眼睫,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是它们的母亲,灵魂也是我赋予的,所以我有这个权力坐下!你不一样,庸俗的凡世之人。还有,跟你说过,公众场合别叫我妈!”,愤愤的叹口气,秀美白皙的手指点燃了细长的香烟,随着云雾吞吐,心情也开始平复,“对了,你是真心迷上那丫头了,还是又打着什么鬼主意?难不成,你还真打算跟宁国庆布下的这盆浑水里搅合一辈子?”,霍槿言收敛方才嬉笑怒骂的姿态,面部神情逐渐淡漠松懈下来,幽暗的灯光下,愈发显得冷若冰霜,眼眸中不时闪现着理智精明的光芒。
“当初急匆匆把我叫回国内,跑去蹚浑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