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是由我当家做主!而不是你……”
谢流风蓦地闭嘴,怒气上头,说话难免有些“心直口快”,此时醒悟过来,恨不得将方才的自己痛打一顿。
瞥了瞥神色未见变化的谢轻云,他动了动嘴唇,似想开口解释什么,可少年人到底性子倔,拉不下面来道歉,垂头低眉一会儿,灰溜溜地走了。
目送其离去后,谢轻云伫足沉默片会儿,回身朝夏云升施了个万福,歉然道:
“幼弟顽劣,让夏公子见笑了。”
打哈哈说了些“无妨,令弟尚还年少”客套话,而后他不露声色打量眼前之人,这谢家大小姐形貌文雅,应与自己年岁相当,却将发髻盘起,做妇人装束,无端显得成熟几分,不似正值妙龄的少女。
“夏公子昨日救下流风性命,轻云对此甚是感激,让夏公子挑拣兵刃充当佩剑实属应当,只是……”
她顿了一下,拿出一串钥匙开门,夏云升探头朝“藏剑千百”的兵器库瞄了一眼,然后道:“嗯,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谢轻云有些羞赧,随后又恢复从容道:“家父荒诞不经,喜好狎……流连花柳之地,有时也因身无银两的缘故,便将库中剑器贱卖。”
“当然也全非因此事,家父同家母逝去后,彼时流风尚在襁褓之中,不得己才……倒是愧对了谢家先人与曾祖父。”
言语固然佯作轻松,可任谁都能听出轻描淡写的口吻下蕴含的种种艰辛。
夏云升迈过门槛,其目光所及之处虽有着二十来个匣子,里边是否有东西,他便无从得知了。
“剑名‘城府‘,虎丘剑池大剑师池修曾恃此剑横行草原,歼灭吴越凶名远扬的‘九魇门’。”
“此剑唤熹微,所持者为一无名剑客,由铸剑大师萧子安锻就,熹微者天明未亮也,鞘中深藏内敛无锋,一经出鞘必见血光。”
“这是七阳,九鼎剑尊姚长空未入武相前所持配剑……”
谢轻云旁征博引道出一个个剑的来历根源,评头论足如数家珍。
“这里头……”
夏云升手指搭在剑匣下拂了拂不存在灰尘,蓦地开口:“十有八九没有东西吧?”
她话语一滞。
夏某人环顾周遭一圈,这里应当时常有人清理,即便这兵器库已然是“室如悬磬”,却未见到有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灰尘。
“你倒也是用心良苦,只是不知你那弟弟能否明白你此番苦……”
“夏公子。”谢轻云打断,面容平淡,微微欠了欠身,“库里尚还存留几把兵刃,均为外界难求的神兵利器,若不嫌弃的话,公子可从中挑拣一把。”
“这不大好吧。”
他有如此一说,非是良心发现幡然醒悟,而是深感谢家日子已过得如此艰辛,还没被贱卖出去的保不准是什么歪瓜梨枣破铜烂铁。
谢轻云修养自是极好,就算瞧出了夏云升这厮的“真面目”,也未动怒,只是默默打开了一个装有剑器的匣子。
匣中横躺着一口四尺长剑,白银吞口,寒光凛冽,铭刻有两个篆字“知白”。
“江州第一剑士俞正阳配剑。”
她逐一介绍,每打开个匣子,便不厌其详地对夏云升阐述剑器的根源出处,待轮到最后一个剑匣时,突地收回了手。
没等夏云升好奇询问,那木质剑匣蓦地响彻起清越剑鸣,恍若龙虎之吟。
剑鸣匣中,期之以声!
伸手搭在剑匣之上,匣里剑鸣顷刻散去,一口长剑随之腾空而起,四方内尽皆溢满铮然剑气。
看着这口悬空而舒的曳影之剑,谢轻云神色复杂,几次张嘴欲言,而后露出释怀之色:“看来夏公子已选好了配剑。”
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