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些凉薄想着,夏云升瞅向杀生刃,说实话这剑瞅起来甚是朴实无华,毫无半点道兵神异,但料想孙寅总不至于整个假的摆在青萝宫,他便姑且把这认定成道兵。
按他方才的说话,青萝洞府是为了镇压这杀生刃而建立,得到传承则变相意味你要终生枯坐在青萝宫里,不让有人得此道兵藉以为祸人间。
先不提孙寅此番措辞有几分可信度,须知这厮的目的可是唤醒杀生刃,本就居心不良,指望他跟你掏心掏肺讲实话着实有些难了点。
再且,青萝剑主早先可是在这江湖闯荡了偌大名声,并未待这青萝宫里,岂不是与孙寅一席话相互矛盾前后冲突。
沉思良久,夏云升好半响才回神过来,无论孙寅的目的是什么,这“杀生刃”绝逼是他谋划中极为重要的一节,只要在血祭未完成时,把这杀生刃拿走趁机溜之大吉,也算功德圆满干了件有益世人的善事。
胡思乱想间,他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舍己为人,满脸正气凛然向前伸出手来。
正待他要把杀生刃抽出,蓦地身形僵住,转身回望,迎面踱步走来一位面容淡漠,身着玄衣的男子。
此人先是看了看大殿中央孙玉佛的尸身,而后负着手,凝望瞧了过来,瞅那眼神分明平淡的很,可夏云升却无端从中看出了一丝睥睨天下众生的意味。
夏云升从未见过这人,可脑中却无来由地冒出了他的名字。
“无上天魔,叶墨。”
长长呼出一口气,浑身骨头咯咯作响,后背恍若山岳倾覆压倒,那脊梁却仍是绷得挺直,夏云升清楚倘若此刻自己不顾脸皮朝地一跪,这传闻中的天下第一魔头多半是不屑杀自己。
可他不愿,虽说夏云升此人对“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没啥感触,可他偏偏就是不愿意,他行事一贯是照着自己性子来,随己心如我意。
要他愿意下跪求饶也就罢了,跟自家小命相比,脸面什么的通常都是无关紧要的,如若他不愿意,就是满天神佛来了,他也要挽起袖子跟他们好生斗一斗。
人人都言刚过易折,可他偏偏只晓得不为瓦全。
夏云升一手提着大霜长刀,另一手则拎着烧火棍般的杀生刃,面上浑然一派泰然自若,可任谁都能瞧出他的外强中干色厉内荏来。
“你是……”
没等这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大魔头说完,夏云升登时先行插嘴,虽说自己那“破云雷剑”的外号委实难听了些,可说不准会不会因此博得一番好名声,让江湖人记得曾有一位慷慨就义名叫夏云升的少侠,也好过死后泯然于众来得强。
不等他牛气哄哄地喊出自己名号,天外一剑倏然而来,剑气霎时喷薄迸发,直要叫山洪崩塌,星河倾覆。
转身回望,素有“新剑神”之称的叶歌若缓缓走来,提剑重重挥下
下一刹,方圆百丈内尽数被凛冽剑气笼罩。
背负双手,叶墨迤迤走在纵横捭阖的无数剑气中,墨发飘扬,魔气滔天,眸中似藏天地,恍若神魔临世,亘古不变的淡漠脸上却噙有一丝疑窦。
方才那个给他稍许熟悉感的小子早已不见,临走撂下的一句话却是余音绕梁历历在耳。
“我是你大爷!”
………………
“却说叶歌若跟无上天魔斗得难解难分之际,破云雷剑夏云升及时出手……”
酒楼之中,一位形貌干瘦的老头儿侃侃而谈,说至兴起正酣处,拍案而起,惊得大堂众客人难掩动容,深深沉浸在其一言一语勾勒出的凶险搏杀中。
“那夏云升凭着雄厚修为把无上天魔打得落花流水,几无还手余地,眼瞅这天下第一魔头就要丧亡刀下,可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