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路上行了半个多月,才总算走出梁国边界,而这时,高度戒备的付天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随之就是突如其来的大病,猝不及防的夏云攸在一阵慌乱的情绪中并未失去判断力,只是略一思索,便当机立断停止前行,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找一家客栈住下,并让人把大夫请来。
夏云攸用被子把付天佑裹紧,再吩咐其他侍卫把火盆烧上,驱散屋里的寒气,忙活了好一阵,才歇了下来,他看着躺在床上虚弱不堪,满脸苍白的付天佑,如挣扎般的疼痛像波涛汹涌的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恨不得以身相替,代他受苦。
他把付天佑的头抱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他苍白的面容,不时朝门外看去,一边接过释景天递来的用温水打湿的帕子,敷在付天佑的额头上,希望能够缓解一下他的症状。
付天佑这时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清晰地感受着夏云攸的照顾,也感受着他动作中透露出的一丝焦急,只是想要趁机安慰一下他,身上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其实他并未感到有多难受,只是头部一直处于眩晕症状,全身无力,由内而外散发的一股寒气不断流入四肢百骸,冻得他直打哆嗦。
也许生病的人总是脆弱的,即使在现代如何强大睿智而又身经百战的付影帝,对于自己这种任人宰割的状况,付天佑也从心底感到一阵无力,更是没来由的从心中升起一阵茫然和恐慌,仿佛有什么大事将要在自己身边发生,只是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竭尽所能地用力握住夏云攸的手指。然而,不过片刻功夫,那种茫然无措的感觉在夏云攸的安慰之下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心中也跟着平静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感受都是幻觉一般,从来不曾出现过。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名穿着便服的侍卫就拉着一位年近半百的大夫走进房间。大汗淋漓的老大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还来不及歇息一会儿,就被众人迫切的目光逼着为付天佑把脉看诊。虽然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但念在病人的情况确实有点危急,便也没什么怨言,把完脉便赶紧从药箱里拿出一把银针,往付天佑全身快准狠扎去,像炫技一般展示着他高超的针灸术,看得夏云攸胆战心惊,忙道:“大夫,麻烦您轻点扎。”
“放心吧,小公子,这针灸术,要得就是一个快准狠,老夫的医术是这个镇上最好的,绝对让病人感觉不到一点疼痛。”老大夫头也不回地对夏云攸说着话,手下的动作丝毫未见停顿,依旧非常迅速,刷刷几下,付天佑就像刺猬一般,身上好几个部位都扎满了银针。
不过半个时辰,付天佑的面部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也不像先前时不时地打着哆嗦,老大夫见他病情稳定了下来,这才收针,然后细细叮嘱了几句,又开了一张药方,收了诊金才离去。
好在发现的及时,付天佑的病情并未危及性命,只要不是太过劳累,慢慢修养总会好起来的。夏云攸及释景天众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释景天看夏云攸照顾了付天佑一个下午,本来想劝他回房休息,却被拒绝,便只能带着众侍卫离开房间,守在门外,留下他在付天佑身边伺候了一夜,等付天佑的病情稳定下来,才终于趴在床边沉睡过去。
夜静人深,一轮洁白无瑕的圆月高高挂起,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从空中略过,掀起一阵凉凉的微风,只一眨眼的功夫,湖边便多出一个人影,那人直直地双膝跪下,低头抱拳道:“徒儿拜见师父。”此人声音清冷,悦耳动听,却无半点起伏,脸上带着面具,露出一个精致的下巴,眼神不带半点波动。
定眼一看,才发现他的面前有一人背对着他盘膝而坐,全身上下被黑布包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任凭那人跪在地下,过了半响,好似才察觉到来人,便睁开一对寒光烁烁的眼睛,动了一下眼珠,才声音嘶哑地开口质问道:“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