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的脸,转身面朝书架,装作看书的样子。
洗完了脸,情绪平复,沈妱多少有些尴尬,连忙告辞开溜。
这里徐琰目送她离开,伸手将那遮着地形图的竹帘卷起,心思却半点都没法集中过去。
他又踱步到书案跟前,随手抽了一本压在最下面的书,那是经由秦愈的手举荐到他跟前的一本套印书,朱栏勾丝,墨绘图画,随手翻了几页,朱红色的批注整齐醒目。
倒是个心思精巧的姑娘,徐琰心想,听说她还要彩印图谱,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能耐?
沈妱……他摩挲着指尖,有点怀念她脸颊的温度。
皇兄说喜欢一个人,就很容易为她破例,哪怕再冷硬的心肠,再缜密的思维,再坚定的原则,到了她的跟前都能打上很大的折扣。他以前听了时虽然明面不说,心里却总要嗤之以鼻,觉得那是皇兄优柔寡断,才会有那等儿女心肠,为一个女子而神魂颠倒,痴迷入道。
而他自己么,久经沙场后博得战神之名,能谈笑之间下杀伐之令,面对敌军数万的人头都能面不改色,坚定的行军向前,又岂会为了一介小小女子而改变心意?
如今他才隐约明白,当有些东西一旦窜进了心里,就由不得他做主了。
而现在,那个灵秀俏丽的小姑娘,似乎已经钻进去了。
虽然有些危险,却是从未体尝过的甜蜜温软。
他恍然失笑,低头看时,宣纸上已经写下了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他搁下毛笔,将那两字看了片刻,想要揉成纸团扔了,终究是心念一转,折了几折,夹进书页里。
是夜人语初歇的时候,一个黑色的影子迅速进了留园。
徐琰站在水边凉亭里看着月色,那黑影疾掠到他的身边,躬身抱拳道:“见过端王殿下。”
“来了。”徐琰转过身去,目光落在那张薄金面具上,开门见山道:“今天沈妱来找过我。”对面的面具虽然盖住了背后的表情,沈明的脊背却微微一僵。
“她跟我探听你的消息。”徐琰的语气中有些许自嘲,“以为是我逼迫你在此。”
“是我轻举妄动了。”沈明歉然躬身,“叫舍妹这样误解殿下,是我的过失,请殿下治罪。”
“她身处火海,当然应该救她。”徐琰摇了摇头,“我只是想,你这一去八年,沈家确实难熬。五麟教的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这些时日必须加倍小心,尽早解决。我看近来情况,秦雄那里举动奇怪,他会不会跟五麟教也有关联?”
“这事属下正在查证。目下就只有临江王暴露了出来,秦雄这里暂时还没有线索,不过静缘那里发觉鹤长老不止是在跟临江王打交道,正在深挖。”
“静缘身份敏感,务必叫他谨慎。”
“遵命。”沈明单膝跪地,“教中的线正在慢慢收,咱们所做的事情终究会被人发觉,若是秦雄真的有此狼子野心,恐怕这庐陵也不宜久留,还请殿下早日回京,以保安全。”
徐琰断然摇头道:“若秦雄真有此心,我更不该走。他手中握有军政大权,稍有不防,或许便是一场兵患。这两年五麟教闹得凶,难保没有夜秦国在暗中推波助澜,若纵容秦雄放肆,恐怕西境难安。”他忽然撮唇发出一声低呼,黑暗中有个影子翩然落到他的跟前,跪地待命,正是影子般守卫在他左右的顾安。
“立马从薛万荣那里调人出来,拨给黑鹰调派。”徐琰吩咐,“秦雄那里要格外留意,不得疏忽。”
“遵命。”顾安得令,又起身道:“殿下,最新探得的消息,秦雄去年曾暗中去过两趟泰宁,只是行踪隐蔽无人知晓。”
“有更确切的消息吗?”
“目前还没有。”顾安双手奉上一个极小的信筒,道:“这是泰宁那边刚递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