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妱仰头看着徐琰,默了会儿才道:“殿下觉得,他还能从那县令手里讨回性命?”
被恶官盯上的人,能有几个讨得好下场呢?郑训之于薛万荣,不也是位卑力弱,毫无反抗之力吗?
那头徐琰被她问得一哽,转过念头来,不由暗笑自己入故事太深,竟会希望那做父亲的侥幸逃脱性命。他不由看向沈妱,就见她正看着那两棵松树,眼中有些不明的意味,仿佛感慨,又仿佛……
“殿下,郑先生的事情,还望您能相助。”沈妱的声音很低,细品起来有些楚楚无力的脆弱。
徐琰瞧着她的侧脸,有些心疼,半晌才道:“嗯。”
两人就这么站在潭边发呆,旁边秦愈瞧着沈妱的衣衫上已沾了不少水汽,便道:“潭边水冷,对身子不好,阿妱往后靠靠吧。”
一句话说得那俩人都回过神来,就听后头传来孟娴甜笑着的声音,“前头就是照影壁了,那上头的两棵松树特别有趣,薛姑娘你快来瞧瞧。”
孟娴那可是正经的深闺女儿,有些规矩上讲究的很,这回要不是为了陪薛凝,孟晋也不会容她这般出来玩耍。徐琰和秦愈跟沈妱独处时都不觉得有什么,听见那两位姑娘来了,都不约而同的踱步去别处,免得男女照面尴尬。
这头孟娴和薛凝已经在两位婆子的服侍下走了过来,孟娴瞧着沈妱已在这里,便笑道:“沈姑娘你脚程可真快,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沈妱转头笑道:“也是才到这里一小会儿罢了。”
三人便站在一处瞧那飞瀑深潭。
沈妱对这里的了解都来自于书籍,哪里比得上孟娴对这里的故事了如指掌,因为玉女峰的名气大,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像是有故事,孟娴平日也爱读书,说起这些来还能引经据典,倒正好跟沈妱腹中藏着的故事对上。
俩人说得兴高采烈,后头薛凝却有些心神不定。
她虽也应和几声,目光却是四处乱瞟,找寻刚才跟沈妱在一起、等她们到达后就失了踪影的秦愈。
不多会儿,果然见秦愈站在一处巨石之侧,那目光却是往这边投过来的,唇边噙着笑意,脸上一片怔忪痴迷之态,目光如同被黏住了,旁若无物。
薛凝姑娘家心思细腻,如何能想不到秦愈正瞧着的是谁?
再一看旁边沈妱浑然不觉,想起那些日的嫉恨幽愤,想想脸上这道还未痊愈的伤疤,心中越来越愤怒,终是控制不住的跨前半步,装作去听她俩谈话的样子,却将沈妱重重一撞。
沈妱哪里料得到薛凝居然还有这等坏心?那脚下的石头沾了水本就湿滑,如今毫无防备的被人猛推,哪里还能站得稳,不由惊呼一声,向下跌去。
旁边孟娴心肠倒好,下意识的就去抓住了沈妱的手腕,想把她拉回来。
然而姑娘家力道有限,孟娴非但没能拉回沈妱,反倒被她拽着同时跌落。
这巨石从后面攀爬时倒不算高,可临水的这一侧却是齐刷刷的断裂,约有两三丈的高度,下头全是乱石。两人跌落下去,沈妱脚先着地,只觉脚踝处一阵剧烈的疼痛,继而延伸至小腿,像是骨头碎了般痛得人麻木。
下面的石头更是湿滑,沈妱重伤剧痛之下那里还能稳住,痛哼一声后,沿着石面直接滑入水中。
孟娴比她还要运气差,跌落后伤了腿脚不说,身子滑倒时脑袋重重磕在后面的石头上,待入水时早已撞得昏迷了。
这下变故来得太突然,秦愈最先发觉,然而他毕竟站得远,待飞身赶过来时两人早已重伤入水。只见对面一个身影疾掠而至,一把揪住沈妱的衣服将她拖出水中,又道:“还有一个!”
秦愈虽担心沈妱伤情,却也不敢怠慢救人,忙飞身过去,依样将孟娴拖出水面。
底下的一众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