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吃饭了。”大哥招呼我。
“还是红薯饭,我不吃。”我委屈道。
已经连着吃了一个月的红薯了!刚开始,红薯里还有一些白米饭,但是后来,家里没有米了,只有红薯。而且,不是新鲜的那种甜甜的红薯,是晒干的c连着皮的红薯条。
为什么要连着皮?是为了全部的营养吗?
当然不是,因为,母亲知道,家里粮食不多,红薯皮也可以充饥啊,舍不得扔掉。
连着皮的干红薯条,煮熟后发出一种难闻的问道。那种味道,令我每次都不想吃。
每一次,母亲见我实在咽不下去那种硬硬的干红薯条,就会把自己碗里的白米饭几乎是一粒一粒地挑出来给我吃。
而我,受到母亲的鼓励,以及实在无法忍受的饥饿,除了吃下那仅有的一点白米饭,还会强忍痛苦,吃下一些干红薯条。
但是今天,只有红薯条了,一粒米饭都没有!
在难以下咽和饥肠辘辘之间,我毅然选择了后者。
“不吃,就饿着吧!”父亲厉声呵斥。
“来,牛牛,你看,今天的红薯干很好吃的,有些红薯干是白白嫩嫩的。你才五岁,不吃饭,会长不大的。”母亲安慰我,拉着我的手。
天天吃红薯,几乎难得吃道一顿完整意义的白米饭。
每当看到白米饭,我们兄弟几个就会如饿狼扑食般去抢。
但是,能够每顿吃白米饭,是一种奢望。事实上,能够每顿都吃饱,也几乎不可能。
每次在盛红薯饭时,母亲总会给父亲先盛,自己最后一个。有一次,我看到所有红薯饭都已经空了,于是把自己碗里的红薯饭给母亲一半。
母亲坚决不吃,说是自己不饿。
如果每天,我们全家人都能吃饱,就好了。那样,父母都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然而现实生活是,在无数个极其普通的日子里,是看到父母愁眉苦脸,为如何养活我们发愁。有一次,父亲病了,病得很重,母亲要请医生,被父亲拒绝了。父亲说,很快就会好的,把请医生抓药的钱省下来,给孩子们买点吃的吧。每到过年的时候,父亲越发发愁。几年来,家境窘迫,入不敷出,父亲却坚持借钱让哥哥姐姐继续读高中,我们家已经欠了一百多元钱的债务了。债主纷纷上门要钱。父亲非常着急,只能把家里唯一的一块手表当成10元钱还了一户非常着急的债主。那是父亲结婚时,我的外公赠送的大礼啊。
为了挣钱,父亲后来只能辞去了民办教师一职,下井当了矿工,那样的话,可以多挣些钱。
在决定辞去教师一职的当晚,父亲喝高粱酒,酩酊大醉,还说了很多胡话,什么读书人却要下矿井干活等等。说到激动的时候,父亲把桌子也踢翻了。我们兄弟几个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母亲则一边死死地拉住父亲,一边泪流满面。可惜了父亲作为全村唯一一个上过高中的读书人,为了生计,只能到煤矿去干苦力了。
母亲除了起早贪黑干农活和家务,还每天去做挑夫,每挑一百斤煤,从山里挑到5里开外的平地,可以挣一元钱。那个时候,我和弟弟经常坐在门前,期盼着母亲早点回来,只有等母亲回家后,我们才有饭吃。
小山村四季分明,食物也非常有规律。南瓜长出来时,天天吃南瓜;地里辣椒c茄子长熟以后,天天吃辣椒和茄子;再有,就是刀豆,地瓜等等,总之,有什么吃什么。
门前,南瓜藤绕得越来越高了,黄色的,粉粉的花开了,蜜蜂也来了,飞来飞去。
“牛牛,你看,那是个小南瓜。”我的邻居,外号,黄鼠狼。
“把手放下,”我打了一下黄鼠狼,“你指着南瓜,南瓜会蔫了,会死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