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山了又上山了,花草死了又活了,有人出生,有人死去,有人长大,有人老了。可能宇宙又会有一些什么东西诞生,可能世界又会有一些什么东西改变
反正,时间起航了,就不会停下来。
2068年,距第六场“雨碟”降临后的第十二年。世界是短暂的和睦。
在那个熟悉的城市中,那个熟悉的小男孩,还有那个小女孩,还是在那间房里的床上聊天,男孩仍然在添着棒棒糖。似乎一切都是那年发生过的情景。那年,他们六岁。
所不同的是,他们比起上一次这样,已经长高了,长大了。
“两年了,爸爸已经去世两年了。”男孩碎碎念着,把手中的棒棒糖翻到另一面舔着。
“是啊,两年了,你还是那么喜欢吃阿尔卑斯棒棒糖。”女孩说。“这不是重点啦!我在说爸爸!爸爸死了你不难过?还没有一点正常的对爸爸的表现!”男孩抚额。
“难过。”
“我呸!你有种再假一点!哪儿看出你难过了?”男孩表现出严重鄙视的神情。
“杨辰,我难过不难过碍着你什么了?你爸爸死了我为什么要那么悲伤?”女孩突然很严肃地转过头来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冰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冰雪。
杨辰一愣,嘴里的棒棒糖不自觉地吐了出来,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毕竟长大了,一些事还是懂的,从他身旁的小伙伴的语气中,他隐隐感到了不对。他开始回想过去的生活。
这么多年来,她对父亲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基本上没有主动去和父亲亲密。对父亲的称呼,不是路人一般的“喂”,就是勉强讲出来的“爸”,不过很少,都是叫“喂”。原本好像成自然的言行,现在想想,似乎有一些什么事情是他一直不知道的。
杨辰还想到了两年前参加的葬礼。整个火葬场都是哭声,他当时都快哭瞎了眼睛,女孩却只是流了一点泪水,沉默了一小会,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该干什么干什么,生活照样继续。问她,她说:“死人不能复活,哭多少都没有用,干嘛要哭?人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人固然要死,只是时间问题。花时间在哭上的才是蠢材。”
多么有哲理的一番话,说得多么冠冕堂皇!杨辰那时差点就上去打人了!呵呵,人固然要死,连司马迁的话都引用了啊!怎么不说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呢?还人死不能复生,这点东西谁不知道?你有感情么?你还是人么?
你真的是父亲的孩子么?
仿佛被针扎了一下,杨辰的身体猛地一颤。冷汗慢慢地涌了出来,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
你真的是父亲的孩子么?
是?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
手中的棒棒糖不知不觉掉了下来,杨辰脸色苍白,瞳孔剧烈地收缩。
你确定吗?杨辰问自己。
夜色笼罩了大地。月亮升起来了,照亮了他的侧脸。他犹如一尊雕像,纹丝不动。
“我不是。”女孩说。她仿佛能看出他的心思。
坐了几个小时的杨辰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那双血红色的瞳。
“是的。你不是。”他用力地说着,“为什么?”
“因为我不姓杨。”女孩说。
“你不姓杨?”杨辰诧异地挺直了腰,奇异又狰狞的光从眼睛里喷射出来。
“”女孩看了一下他,起身下了床,走到阳台外。
杨辰静了几分钟,说:“你想说什么?”“先把阿尔卑斯移开床。”女孩平淡地说。
他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看床边,糖果已经弄脏了床单。杨辰忙了一阵,走向阳台。女孩正在看着繁星满天的天空,脸上看不出情绪。杨辰没有说话,来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