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眯着,可是好像比平时更大更亮了,目光中透着冷森森的杀气,本是清艳高傲的脸充满了戾气,细柔轻缓的声音却让她浑身发冷:“阿宛,如果你刚才嘴里的话再有第二个人听到,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听明白了吗?”
阿宛膝盖一软,慌忙跪倒,不停的磕着头,啜泣着,的连声说:“阿宛知错了,公主饶命,公主饶命,阿宛一定听话”
田姜不再看跪地求饶的阿宛,落寞的仰头看着蓝天白云,好像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眶一阵酸胀
深夜时分,田姜依次挑亮了秦皇几案旁银质灯架上的几盏烛火。秦皇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也许是习惯了,依旧专注的看着竹简。他给自己立下了规矩:每日要处理完一石的竹简,白天办不完,晚上继续,从不间断。田姜看看秦皇微蹙的浓眉间深深的纵皱,心中不禁为他的勤勉和坚韧赞叹一声。
“过两天朕带你出宫走走,去大荔看看,那里有长城。”秦皇说着抬眼瞟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皱眉沉思。
田姜愣了一下,无声的看着一旁的滴漏,呆了:看长城?她曾以为永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秦皇低沉的,略带倦意的声音又传来:“朝中有人说你是‘褒姒’,总是不笑,迷惑君王,是不祥之人,应该杀了了事。”
田姜看一眼依旧目不转睛看着竹简的秦皇,无奈的摇头:“就算我是褒姒,陛下难道会是周幽王吗?”
秦皇斜眼看看田姜,嘴角牵起笑意,拿起另一卷竹简认真的看了起来。
田姜暗自叹道:其实“杀了”也就“杀了”,人活多少年不都是一死
她毫无倦意,记得寝宫的侧门外,有一个露台,能看到夜空,忍不住披上一件斗篷,独自一人走出了有好几个士兵把守的寝宫侧门,迎接她的是满目的璀璨星斗,遥远的银河茫茫一片银白,横天而过,浩瀚无垠。夜凉如水,夜空像黑丝绒一般幽蓝深远,田姜想起白日武辄绝情而冰冷的擦肩而过,想着每日一捧带着朝露的新鲜杜鹃花,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酸?苦?涩?甜?还是都有?
在这飞檐重重的殿宇深宫内,她真的不过只是秦皇身边的一个侍妾而已,无依无靠,仰仗着帝王的依恋能过得安逸奢靡。然而,究竟通向何方,难道就这样身着锦华c抑郁终了?田姜仰望星空,却是无尽的黑暗。
武辄深夜巡防路过,一眼瞥见了在露台上仰望夜空碉姜,深深的看一眼星光下美丽清冷的身影,恍若月宫仙子般令人不忍离去。他怔了一下,终于还是低头走过:白天在将军府里和王賁的一席对话又回荡在心间:“田姜如今是炙手可热c宠惯后宫,你要小心。我对外一直说你是燕国人,但你也是皇上身边儿的人,难保被人留心发现。我马上就去把你要回军中,不能再等了,夜长梦多。”
武辄心下知道,王賁其实是更担心秦皇:怕自己和田姜“旧情复发”,做出对秦皇不利的事情。他当时微笑着说:“大将军,在离开临淄城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她已经无缘了。你放心,我只是想在远处看看她。”
想到这里,武辄不禁皱紧了眉:最近他渐渐察觉到总有人不停到听她,明里暗里的窥视着她。都是各个妃嫔宫里的侍女宦官还有他们的眼线。她现在是在明处,就像个靶子,众矢之的,所幸秦皇宫里的人都极其谨慎,没有一个敢出去多说一句废话,而且都对秦皇极其忠心。这阵势要是放在曾经的齐国后宫里,田姜恐怕早就死了一万次了。他要留着,能守护她一天算一天。
还爱她吗?当然爱!看着她能得到帝王的宠爱,虽然心在滴着血,也为她开心。田姜终究是不凡的,他好像现在才明白,她值得比他更好c更强大的人去呵护c爱惜。
放手吧,或许他们之间真的今生注定无缘。如果这是命运,那么,现在应该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