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虽然仓促了些,但真正行礼时的场面还是尽量办得热闹正式,拜堂的时候众臣和襄城当地的世族都到王府观礼,光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便挤得这座小小的偏殿水泄不通。
偏殿墙上镶着数十盏鲸油长明灯,隔出来的寝殿内红烛高烧,虽然比不上夜明珠珍贵,火光所照出来的光彩却更温暖喜气。白明月执着任卿的手笑道:“我也不管卿卿这回答应是有什么别的念头,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你抛下徐绍庭,还像从前那样痴心迷恋我就够了。”
任卿被烛火映得满面华光,左手摸上了腕上铁铐,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我那时候只想见你一面,当面问你为何逃婚,却是想不到能有今天公主殿下,从我记起你面容的那天起,就盼着有朝一日”
正说到甜腻动人的地方,大殿的地而忽地摇了摇。白明月起初还觉着这是他神魂受损,自己站不住脚的缘故,但很快第二下动摇又来到,空中灵气的流转方向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容不得他自欺欺人。
是了,徐绍庭那个无耻的贼子不知用什么手法替入他脑中,肯定偷走了控制大阵的法子,可恨他伤重不能动心思,竟没顾得上防备他作妖!白明月怒气冲上头顶,立刻从储物玉佩中取出阵盘,强提起真元送入其中,控制防护阵运转。他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薄薄的胭脂也掩盖不住憔悴之态,直接坐在了上首赵昭仪身旁交椅上,一边控制阵盘一边吩咐众人:“快去守住城墙,阵法略有松动,或许阵中会出现几处缝隙,你们及时顶上,莫让外人侵入,我这就修复大阵!”
众臣应喏,抛下办到一半儿的婚礼鱼贯而出。赵昭仪吓得瘫软在椅子上,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连声逼问:“那些人真打进来了怎么办,我可听说他们光宗师就来了三个,咱们这城里武功最高的也只到武师圆满,和人家不啻天渊之别呢,我儿可有法子解此危局?”
问了半天,又哭着骂任卿:“都是这个煞星害了我儿,若没有他,先帝殡天那天我儿就能登基了。结果羊氏贱人虽已身死,她所出的孽种却仍然登了皇位”
一行哭着,一行就要侍卫打死任卿,以报新仇旧怨。白明月本就识海受损,控制阵盘又要用神魂之力,正弄得头疼难忍,更忍不得她的哭声,强行叫人将赵昭仪送出了偏殿。殿中众人陆陆续续都要离开,还有在退出时因担心过度,失魂落魄地踢到铁链的,发出连绵的叮当声,让他重新将注意力落到了任卿身上。
任卿也正在看着他,正确地说,是看着他手中的阵盘,目光深沉冰冷,像是在算计什么。白明月受不得他用这种目光看自己,皱着眉道:“你是担心任家攻不进来么?不必担心,就算他们进来,我也能让他们再也出不去。这阵盘不只能指挥大阵,还有更精妙的用途,你最好还是祈祷丈人他们不要冒进,到了什么我也控制不住的杀阵里吧!”
他苍白纤细的手指在白玉阵盘上划动,玉盘与手全无区别,唯有指甲粉红娇嫩,划动时如同颤微微绽放的花瓣,楚楚动人。任卿看了几眼便转开目光望向殿门,右手衣袖轻轻抖动着,神色凝重,似乎有许多事想求他,又似乎已经和他再没有任何可说的了。
宾客们都急匆匆地出去拒敌,殿门外只站着一个正犹豫着该不该走的赵源——他是这场婚礼的司仪,就是想要跟着退出去,也得先得了白明月许可。可是眼看着这两位又都拉着个脸子,不像是还有心思成亲的样子
他咬牙问了白明月一句:“殿下,婚礼还要行下去么?”
白明月虚弱地倚在交椅上,闻言翻了个白眼给他:“哪有成亲成一半儿的,这算是进了我家门还是没进?我和卿卿前世有缘今生有约,就算是我站不起来了,叫人搀也要搀着我将该行的礼行完的。”
殿中自有内侍服侍,上来搀着白明月起了身,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