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只方淮一个人,他们原本没有在意,只是刚才方淮身边的女士说方淮似乎有些不对劲,看着神色有些苍白,许钰也是担心有什么身体疾病,才会试图叫醒方淮。
她加大了手里摇晃的力度。
“先生,醒一醒。”
轻柔和缓的声音一直在耳边重复呼唤,方淮下意识的想要回答,眼皮却沉重的几乎要睁不开,直到那双带着体温的手,握住了他。
一阵暖流涌过。
方淮睁开了眼,他用力的回握了一下那双手,却在抬眼之后看到了许钰。
“先生,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许钰没有介意方淮的举动,只是轻声的问道。
方淮这才松开了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事,刚才多谢你了。”
许钰给他端了杯白水过来。
水有些凉,也让方淮彻底的冷静了下来,他扭头给了身边那位女士一个歉意的笑容,转而把头上的眼罩取了下来,放回了塑料袋中。
飞机飞行的很稳定,机舱几乎没有什么颠簸,方淮看了眼舷窗外,几乎能看到大半个机翼,下面是云层,有些黑压压的感觉,天气大约不算好,没有暴风雨但是云层之上也几乎看不到蓝色。
这样的天气,让人的心里都多了几分压抑。
方淮的神色慢慢的缓和了下来,脸上的苍白渐渐褪去,恢复了往日的红润。很久没有做噩梦了,林月如刚离开的时候,他整日整日的做噩梦,后来方垣总是生病,他满心牵挂的都是弟弟,就再也没有想过母亲了。
可今天...
他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他都不知道林月如一直在关注他们。十年了,他们在同一个城市,却从来也没有见过一面。
奖金发的两万他全都给了出去,也不知道够不够。
可他没有多的了。银行里的存款是留着救急的,方垣年纪还小,他不能不多考虑几分,其余的,也就只有才发的工资了,只是家里要换个空调,几个灯管该换了,那台老旧的冰箱性能也不行了,这几千块甚至都不够淘汰掉家里的旧物件。
方淮摸了摸兜里的钱,情绪有些低落。
林月如过得并不好,老旧的不合身的衣服下面,有些遮不住的淤青,看时间有些是很久之前就有的,也有最近的还没有消散的青紫,半个拳头大小,明显是男人打的。
她改嫁的人对他不好,而且生意上也遭遇了变故,说到欠钱的时候,林月如有些明显的不自在,或者不是生意失败,而是那个人有赌博的恶习,所以才会变得一贫如洗?
那么,她没有见到韩越,只拿回去了两万,会不会又被那个混蛋欺负?
脑海中闪过的这个想法,让方淮怔了下。他怎么会为林月如考虑这么多,他怎么会担心她的处境,他不该像说的那样冷漠,不该肉疼那两万块么,怎么会懊恼自己没有多给些钱。
“艹!”
方淮低低的骂了句。
眼神里有些复杂,他沉默的捂了捂脸,努力的把一切思绪都挥散掉,面前一道阴影随之打了下来,温婉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笑着说。
“这里有湿巾,擦一下吧,你出了很多汗。”
方淮抬眼,是刚才那个叫醒他的乘务员,他礼貌的点点头,余光扫过了胸前,看到了铭牌上的名字。
许钰。
下了飞机之后,方淮的情绪还有些复杂。许钰要了他的名片,那名片还是在他正式入职之后,韩越给他印的,正面是宝石蓝,公司职务以及联系方式都是标准的楷书,只有名字一栏是锋利大气的瘦金体。
“方淮,这边。”
出了机场大厅,一个人笑着冲他晃了晃手,方淮这才收起了多余的思绪,上前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