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爬的追去了。
……
安家庄有大约两百户人家,在那个年代,哪怕是在京兆郡这个堪称天下最为富庶繁华、人烟稠密的地区,也算是个不多见的大庄子了。这里的庄户,安姓一族几乎占了绝大多数,而不管是安姓还是外姓,又几乎都是安老爷家的佃户。华阴安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姓,安老爷家一支在安家也不是嫡系长房,可谁让人家财雄势大,连官府世家都礼让三分呢?再加上安老爷乐善好施,造福乡里,地租每亩田只收粟五升,免费为佃户提供种子耕牛,逢上个天灾人祸更是减租免息,赶上个大年小节还有红包送上,简直比种自家地还划算,全天下上哪找这么好的东家?于是不管族长族老还是赤贫外姓,有地的都卖给了安老爷,没地的更是理直气壮的给安老爷家种地。安老爷回乡十余年,买下了整个安家庄,可安家庄的庄户们却丰衣足食,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成了远近闻名的福乡乐土。
此时已是暮春,犁地播种等重农活已经结束,庄户们大都还算清闲。从庄里横穿而过的官道两侧的树荫下,三三两两的庄汉村妇,一边聊着闲天,一边或修补农具,或织补衣物,小孩子围着他们奔走嬉戏。庄子中心那个唯一的小酒馆里人满为患,中央的一张矮几上,几个过路行商正大声谈论着一路上的杂闻轶事,庄汉们围在四周,沽来两碗浊酒,就着几粒盐豆,或坐或蹲,听得入神。
安少爷一身素白色的长袍,一手负后,一手摇扇,面如桃花,满脸坏笑,一步三晃,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小帽,贼眉鼠眼的书童,像极了他印象中的地主恶少出来为祸乡里的模样。可接下来他预想的鸡飞狗跳、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场面却没有出现,除了个别人居然还站起来跟他打个招呼外,大部分人无动于衷,该干嘛还在干嘛。
他本是一心想继承正版安少爷的恶霸衣钵,欺负欺负良善弱小,调戏调戏大闺女小媳妇,下馆子不给钱,大路中间横着走什么的。反正以他现在的身份,军国大事与他无关,老爹的生意也沾不上手,书不让读武不让练,他还能干点啥?可貌似坏蛋也不是想当就当的,起码眼前这些群众演员就很不配合,让极度缺乏作恶经验的他无从下手。
“书童,他们看见本少爷怎么不跑啊,你不是说我人见人怕,有小儿止啼之效吗?”安少爷拉过书童,心虚的问道。
“少爷您在这十里八乡的颇负盛名,有口皆碑……”书童拍马屁那是本能反应,完全不经过大脑。等他反应过来,结合少爷醒来以后的变化,立马改口,“咱们家里这片地儿少爷您早就玩腻了,懒得跟这帮粗汉蠢妇一般见识,对他们少有骚扰……那个教导,所以他们对少爷……那个缺乏尊重……”
原来安少爷还有不吃窝边草的恶习!本来他还对着路边一个卖梨的村姑蠢蠢欲动,如今只好作罢。身子也不晃了,扇子也不摇了,一脸无趣的踱进那个小酒馆。书童赶走了几个庄汉,空出一张矮几,请安少爷坐了过去。
“及至今年正月,陛下御驾亲征,亲率大军两百万分左中右三路,齐头并进东征高句丽。三月强渡辽河,大败高句丽军,杀敌十万!包围辽东城。同时派遣宇文大将军统兵五十万抄敌后路,来护儿将军领水军二十万侧击之。我听军中的亲戚说,我朝大军兵强马壮气势高昂,高句丽小丑人心惶惶兵疲甲破,我军大胜那是指日可待啊!陛下玄谋妙算,将士锐志奋勇,就连我等小民也是与有荣焉,热盼王师凯旋啊!”一个身材不高,黄脸短须,面貌有些猥琐的行商口沫飞溅的夸夸其谈,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破酒馆里的村野闲汉,而是正倨立在朝堂当中给皇帝老儿作军情战果汇报。四下里围坐的庄汉们也很配合的啧啧赞叹——
“啧啧,两百万大军呢……唉我说二蛋子,两百万是多少人啊?有县城人多吗?”一个庄汉跟着啧啧了半天,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