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回拨转那么一点。
李百草刚笔走龙蛇把药方写好折起封口, 就被刀三拉扯走了, 林安知道李百草才从宫里给皇帝看诊回来, 听说这药方是留给皇帝的, 不敢怠慢,也没多想, 送他走后亲自揣着到宫门口请见去了。
皇帝日理万机,没有这么闲, 他一个内侍想见就能见,他到的时候,赶巧郝连英和朱瑾渊从通州回来,一个锦衣卫堂官一个皇子,哪个都比他的分量重, 他就只好等着。
好在他宫里人头还算熟,朱瑾深如今正式领了差, 他也跟着水涨船高了些, 便有汪怀忠的徒弟, 一个叫小福子的内侍过来,拉他到旁边茶水房里喝茶嗑瓜子。
林安在自家主子面前时常犯蠢,出来了还是很有模样的, 小福子问他来干什么,他就只是打哈哈。
这事关的可是龙体, 谁知道皇帝愿不愿意给别人知道呢,把嘴闭紧一点准没错。
小福子点点头:“不够意思,好, 你不说,那就只有慢慢等着了,你看看外面——”
他呶嘴示意着外面廊下那一串等候的官员,“哥哥,别怪弟弟说话直,你看那些大红袍子玉犀带,哪个不比你的脸面大?你这傻傻等着,恐怕得等到下晌午去。”
林安笑道:“等就等吧,我这事不急,就是受累你招待了。”喀嚓喀嚓磕了两颗瓜子,转移话题道,“你这瓜子哪来的?焦香焦香,我还没从外面的铺子买过这个味。”
“香吧?”小福子倒也不勉强追问,顺着说道,“御厨房孙爷爷的手艺,送给我们汪爷爷磕着玩的,汪爷爷倒也爱,只是这天干物燥,汪爷爷不留神磕多了些,有点上火,剩的就赏给我了。”
桌子底下燃着火盆,屋角还放着一个茶炉,上面咕噜咕噜地烧着茶水,两个人在温暖的屋里又闲扯了几句,林安不经意地问道:“三殿下来做什么呢?通州的差事结束了?”
小福子却灵醒,立时斜睨他:“不地道,你瞒着我,还想探我的话。”
林安嘿嘿笑了,想了想,又到底好奇——他家殿下的差事还没办完,三殿下跟郝连英一起来了,别是抢先一步了吧?
他就笑着把袖子里的信封探出来给小福子看了眼,然后含糊了一下道:“真没什么事,我就是来递个信。”
小福子听了伸手要夺:“嘿,你这神神秘秘的,我以为有什么军情大事要禀给皇爷呢。只是送个信,你放这里,还伺候你们殿下去,一会我给你递进去就是了!”
“不成不成,我要走了,万一皇爷有话问我,我怎么答呢。显得我也太懒怠了。”林安说着,忙把信封重新揣好。
这里面装的可是药方,若交给别人传递,有坏良心的往里瞎添一笔,可就把他坑死了,他必须要亲手交给皇帝才行。
这宫里的事,是一步也错不得。
又伸脚踩对面的小福子:“我告诉你了,你也快说说。”
他问的这桩不是什么秘密,小福子原在正殿门边伺候,也知道,就告诉了他:“三殿下运气不好,这趟回来原是想交差的,不想叫那些牙尖嘴利的御史参了,皇爷正好批到了这份奏章,三殿下一进去,可是撞到枪口上去了。皇帝一开始着恼得厉害,你要早来一步,还能听见皇爷训他的动静呢。”
林安眼神放光:“参他什么了?三殿下在京里的时候名声都还好着,怎么现在人出去了,反而挨了弹劾?”
“那是没做事,一做事,就出了岔子了。”小福子小声道,“你看这天气,你我坐在这里面烤着火盆暖和着,外面可是滴水成冰。三殿下在通州办差,求好心切,征发了附近的渔民一起下去捞梅家的死鬼,渔民冻得受不得,说不行了,他还逼着人下去,结果活活冻死了两个,眼看着快过年了,大节下出这种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