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指使佳人,立刻七嘴八舌说了起来。有说跳鹤舞的,也有说再看鹤舞少了新意。商量了半天,觉得既不好为了寻乐子让佳人太过为难,又不能轻易放过这么个机会。最终,方脸青年笑着说道:“阿瑶,跳个你最不拿手的舞来。你跳鹤舞时,我们可插不上话,现下正好可以品鉴品鉴。”
阿瑶闻言一笑,行礼谢过众人手下留情,起身正要去寻伶人说曲,却见到了坐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邈邈。一时兴起,她向着那边说道:“呀,瞧我见到了谁!”
众人闻言,纷纷望来。阿瑶继续笑道:“裴公子真是好本事,到底还是将邈邈叫来了。方才姐妹们还说,邈邈从不陪席。但凡不是梅姨安排的,从未见她单独应过谁。哈,裴公子果真是好本事!”
阿瑶笑着,走了过去,站在邈邈面前,向着裴东临道:“裴公子可能将邈邈借我会儿,我跳舞若没了她的筝,只怕一会儿公子们尽笑我拙劣。她若在,兴许众人听筝入迷,就放过我啦。”
裴东临不知邈邈筝弹得如何,正想听听,便从善如流道:“请。”说着,又眨眼看着邈邈道:“阿瑶姑娘腼腆,你且帮帮她吧。”
邈邈闻言,点点头,起身跟着阿瑶去了堂上。众人见了邈邈,只觉她身姿窈窕,面目清雅温婉,眼下的一颗泪痣尤显神韵。只听一人惋惜道:“如此这般美人,怎么被裴家小子先找到了。”
裴东临听了也不气恼,只笑着看邈邈摆筝,嘴里却对着随豫道:“这般美人你都不动心,有时候真怕你是索性不喜欢女人了。”
随豫听了,无奈摇头,道:“人是你找来的,你喜欢就好,何必来埋汰我。”
琴声起,忽作流水淙淙,忽为马蹄踏踏。阿瑶扭动着腰肢,竟跳起了刀舞。两把短刀被捏在手中,刀柄上还系着细长的红绸,随着手腕翻飞,刀在她腰间平平地转动起来。她也跟着转动身体,带动着胭脂色罗裙,整个人并着腰间的短刀,旋成了一个红白相间的陀螺。她手指微动,平飞的刀倾斜出一个角度,随着她两臂张开,划出了一个更大的圆。底下的人竟看得呆了,连叫好也忘了。
阿瑶足下轻点,一跳腿已立起,身体随着重心倾斜,忽点地的脚一弹,整个人凌空跃起,在空中回旋起来,另一脚已调整了位置,只待下落时再次点地。不料“霍”的一声响起,一把短刀竟突然脱手而出,直直飞了出去。众人大惊,严少爷立刻扑了出去,想抓那刀柄,却还差了一大截。只听“咄”的一声,那柄刀已钉入堂内的大柱上,坐在大柱前的邈邈愣在那里,鬓间缓缓流下一道血丝。
阿瑶忽觉短刀脱手,心下已是大惊,见刀向邈邈飞去时,她一口气将尽,不及换气,张了口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再落地时,因心头恍惚,错过了着力点,脚下传来一阵剧痛,人已摔在了地上。她急忙撑地爬起,就见鬓间带血的邈邈从袖中掏出块帕子,按上伤口,避开了上前来看她的严少爷,神色间浑浑噩噩的,起身向堂外走去。
裴东临暗觉不好,立刻追了出去。邈邈行得极快,一路撞倒了几个托着瓜果的婢女,一眨眼已跑出了和风轩。裴东临大步追了上去,穿过一片梅花林,才有见到了她急行的背影,加快步伐,好不容易才抓住了她的肩膀,拉着她停下。他将她扳了过来,却见那条按着伤口的娟帕已透出了血色。他皱了皱眉,想要安慰她,却又有些恼她不自爱。方才的情形下,一个姑娘家多少都会有些惊慌,受了伤后更是会让人去找大夫,哪有她这般,见了刀飞来却一动不动,留了血却一声不吭地走开,就不怕走动时伤势加重么?
“怎么走了?跟我回去,我给你寻个大夫。”裴东临紧紧抓着她,只觉她身子单薄,却有些倔强地抵抗着他的禁锢。
听到“大夫”,邈邈眼中一黯,扭动着肩膀想要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