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 北平
“爷,咱这趟来北平又是为何?梨园好不容易发展起来了,此时离开实在不妥啊。”小凳子跟在长衣身后不解追问,他不懂为何一个电话长衣就扔下手中事务,火急火燎的跑来北平。也不懂这五年来,长衣几乎隔几个月就要往北平这间小小的店面跑,似乎总在打听什么消息,但又总也没有消息。
的确,长衣本在江北处理事务,如今的他不仅年纪轻轻就做了梨园班主,令梨园名声大噪,成为江北一代的翘楚。同时,他还利用梨园这戏园子作为信息要件的收集地,表面上做着唱戏的门面,实际却成为了江北一带重要的特别信息机构。
莫要小瞧这戏园子,如今甭管是江南c江北亦或是哪片儿领地的军阀将领,既成了一方霸主,自认天下无人能敌,感叹人生难逢敌手的同时,平日里都爱作个文艺腔,即非文化人,也要不懂装懂的去那戏园子里听上一番,提升一下自己的品味。
这样传出去了,民众都还觉着自己家的将军还是个知书识礼,爱听曲儿的文化人。因此,这戏园子就恰恰是信息收集最为便利的地方。往往一场戏听下来,这某某将军,那某某副官近日来的大小事情就差不多套全了,最后合计一下,长衣便能未雨绸缪,提早掌握各地军阀的动态。
而他之所以接手这梨园,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自他当年北平一行回来后,就发现江北城中出了大事。原先城中有名的几户官家统统被封了家,他打听到那几家人因政见错误已被军阀府枪决处理了,而各家也统统被了家。府中直系亲属子女统统就地处决,旁系分支亲属则被押到了城南监狱,终身服劳役监禁。
他急的不知所措,开了车子匆忙跑去了周府。然而眼前却是满目狼藉,原先伫立在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一只已碎作两半倒在路中央,另一只的耳朵也不知去向了何方,徒留一只眼睛仿若在平淡注视着一切,有种俯视众生之感。
长衣下了车仍然不敢相信,不过十日功夫周府竟破败成了这番模样。原本高悬于顶的金边实木牌匾上,周府两个金光闪烁的大字如今也蒙了厚厚一层灰,被人当作垃圾一般丢在门口,上边似乎还有两三个脚印。
长衣呆呆看着里面的人进进出出,将那些昂贵精致的红木家具搬了出来,又有许多人扛了带着封条的木箱,一箱又一箱,似乎细细嗅来上边还残存了些许阮阮的气息。长衣仿若整个人跌入了昏暗又深不见底的湖底,一时间透不过气来。
随手拉过一个搬箱子的人,似是不死心的又问道“麻烦,这家的人呢”
“嘘!不要命了吧你这么大声想死吗!”那人惊恐又厌恶的看了眼拉着自己的人,恩,长的还怪好看,“瞧你定是不知道了,这家里的人都死光了,连下人都没剩一个全死了!”
后边那人好似还说了些什么,可长衣却听不到了,他的思绪只留在了三个字上“全死了全死了”
脑海里不住回荡着这几个字,好像突然拔地而起的丝萝藤蔓紧紧缠住了他,竟连喘气也不行。那小哥瞧着面前这人,暗道这人竟是个痴儿,可惜了这张脸。说完头也不回的继续抄家去了。
徒留长衣一人,愣在原地,一时间没了主意。呵抄家呵处决,那人可当真是狠啊,想来这北平之行也是在他计划之中了。可恨自己做了他人棋子,还害死了那个明眸善睐,总爱冲着他笑,喊他长衣哥哥的小姑娘了。
若是自己不走,若是不走或许还能救她一命。若是不走总还能再见她一面,若是不走该有多好。面颊似乎滑下了几滴湿滑的液滴,哭了吗?他不知。下雨吗?或许吧,上次流泪还是母亲离世之时了。如今
长衣一人从正午站到了夜幕降临,直到小凳子向他跑来,他终有了些许反应。“主子,咱走吧。老爷正差人四处寻你呢”小凳子看向后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