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依然在飘。
此时,雪落无声胜有声。
飞扬的雪花打着卷儿,用一种极为飘逸的姿态,降落在车厢顶部。
来自大自然的独特声响,将叶流云从自己的世界中唤醒,进而感知到身侧环境的变化。
叶流云感到,萧成海的视线穿过厚厚的车帘,落在她的身上,她什么话都没说,反倒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去青州办个贪污案,还顺便带个女人回来,就不怕被御史告了”萧成海和秦越似乎非常熟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问道。
“陛下的差事,不能不办,人我带回来了,后面的事情,就不归我管了。”秦越看了萧广和一眼,略有深意的说道,“萧大人路上受了些惊吓,精神可能不太好,记得找个大夫看看。”
“勾结鞑靼,盗卖粮仓存粮,败坏我萧家名声,也值得你叫一声萧大人”萧成海挥了挥手,不满的说道,“你总归是陛下的儿子,是已经开府封王的四皇子,谦和是好事,谦卑就没必要了。”
“这位萧大人,还真是有意思。”叶缺倒了杯热茶递到叶流云手中,疑惑的问道,“朝歌官场,还有这等奇人,也是罕见。”
“萧成海处事耿直,从卷宗上看,基本上还是公平公正,能够做到大义灭亲的。如果不是萧相最为器重的长子,定是难以在朝堂立足。”叶流云用掌心慢慢的在滚热的杯壁上搓了搓,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也正是因为萧成海这样到处得罪人的性子,陛下才会将大理寺交到他的手中。”
“朝歌不比青州,人人都擅长演戏,只是做久了戏子,自己原本的面目,怕是都快记不清了。”
听到这话,叶缺有些不认同,反驳道,“我倒觉得,萧成海这般做事没有问题。”
“朝歌本就世家派系林立,一个砖头扔过去,指不定就砸到了哪家的小祖宗。偏袒自家,难免会落下个结党营私的骂名,倒不如走公正执法的路子,既保全了名声,又不必承担更大的风险。”
“你这想法,倒是另辟蹊径,也很有道理。”叶流云放下杯子,摇头自嘲道,“这年头,好像好好做官,才是一件新鲜事。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反倒稀松平常,真是醉人。”
这边二人闲聊着大胤官场弊端,那边嫌犯交接的仪式已经到了尾声,只听得萧成海劝道,“陛下终究是你的父亲,不要和陛下闹得太僵,你的母妃和长姐,总还是要仰仗陛下的。今儿是除夕,时间正好,还是去宫里坐坐,陪陛下喝两杯,父子间,哪里有真的隔夜仇”
“不去了。”秦越的声音很低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再过几天,就是新年大朝会,再见不迟。”
说完,不等萧成海再劝,秦越翻身上马,车轮再次缓缓向前,不多时停在了四皇子府前。
不同于早已开府的太子和晋王,秦越的王府门前,显得异常的冷清。
本该富丽堂皇的大门上,朱漆斑驳,严重处,甚至已经露出了内里的木质。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叶流云仍感到十分惊讶。
秦越注意到叶流云的神情,解释道,“他们喜欢看我这样,我越是落魄,他们心里就越兴奋。”
他们是谁,秦越没有明说,可叶流云心里清楚,自没有必要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点点头,迈进了王府的大门。
门里的情况,果然好了许多。
不是特别的金碧辉煌,却也不似王府大门那般寒酸。
“怎么如此冷清”叶流云行了两步,终是问道,“王爷将府中弄成这般光景,怕是过了些。”
“怎么就过了”夏毅不屑的说道,“王爷稍有几个银两,太子或是晋王便要上门打秋风,没有沿街乞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要是姑娘嫌穷,赶紧另寻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