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清冷,更深露重。
秦越一袭红衫招展,青丝飞扬,美得惊心动魄。
他淡然而立,长剑滴血,目中无尘,只觉得似从天而降的神祗,冷眼旁观世间万物。
“你以为,一个没用的四皇子能救得了你”铁勒木回头,望见月下站着的秦越,目中是不屑的讥讽。
秦越在朝中名声向来不好,酒色财气,俱是精通,唯独没有丁点才华,铁勒木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中。
“二皇子以为,是谁击败了你的属下。”叶流云退后两步,用同样嘲讽的语气说道,“名不副实,总是常有的。”
“这倒是。”被人将了一军,铁勒木并不生气,反而诚恳的说道,“大胤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就连叶掌柜,也是深藏不露之人。”
“来日方长,总有再见之期,希望到时,还能有如此平静气度,相谈甚欢。”
弯刀离手,划出一个大大的弧形,速度极快,好似一道银光闪过。
秦越不退反进,长剑出鞘,气势如虹。
一招既出,成败未定,铁勒木反身便逃。
叶缺赌气不过,正要去追,听得叶流云唤道,“他是鞑靼二皇子,你即便抓了回来,也还是要放走的,何必费这个力气。”
秦越拾了被铁勒木丢下的弯刀,看了看,递给叶流云说道,“有鞑靼图腾,做证据应该已经足够。”
“收起来吧。”
弯刀落下,从刀刃自刀柄处,满是鲜血,叶流云胃中一阵翻腾,面上倒还镇定。
“萧广和怎么样了”
“受了些惊吓,没有大碍。”秦越一手握了长剑,一手提了弯刀,缓缓而去。
“如今鞑靼和大胤正是合约期,边境小的摩擦虽然时有发生,但终究不曾引发大规模的战争,陛下不会惩治铁勒木,最多申饬两句,就得放回鞑靼。”
叶流云见秦越一言不发,上前一步,主动说道,“但还是要报上去的,态度要凄凉一些,总要让陛下知道,王爷是为了陛下,才委曲求全至此。”
“叶姑娘。”秦越抬头,目中阴沉,声音颓丧,“难道父子之间,也要如此虚情假意吗”
叶流云先是一愣,而后是了然的笑意。
秦越自幼不受皇家重视,然而在内心深处,却是极度渴望亲情的,这一点,从他对母妃和长姐的态度上,就能窥见一二。
即便明知陛下对他没有太多的父子亲情,依然抵挡不住他内心的那份希望。
“他人如何待你,你便如何待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必太多介怀。”
冷情冷血之人,固然能在帝王之路上走得顺遂一些,但总难免会有兔死狗烹的担忧,如此看清前路黑暗,仍然心怀善意之人,对叶流云而言,反倒更加适合一些。
“王爷不用担心,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剩下的事情,那些满手血腥的阴谋算计,都交给我来做。”
“姑娘对我这般赤诚,是想要什么”秦越停步,看叶流云面沉入水,淡淡说道。
“我想要一个真相。”叶流云微微闭目,避过秦越手中染血弯刀,说道,“一件陈年旧事背后的真相。”
身后是满地的尸体,身前是一片狼藉的战场,叶流云觉得这样的场景,真的很妙。
八年来,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谈论昔日的血海深仇,却是在这样的地点,用这样的方式。
等三人行到刺史府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
比起另一个战场,这里明显要好上很多。
一刀毙命,快速有效,典型训练有素的刺客。
叶流云见到萧广和的时候,甚至发了会呆,这场血腥的屠杀,带给他的冲击,比叶流云要沉重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