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好福气,咱们殿下礼佛之时就是皇上c太后也不一定能见着呢,却独独让你进了。”
璎珞将信将疑瞧瞧这年轻的小内监。
李得个子瘦小,装在黑纱笼冠和大青袍里更显单薄,但他灵巧得紧,眼睛时时刻刻都晶光瓦亮的。
“你是说豫章王表兄宣见我了?”
李得捏着内监的腔调,说话间点头俯身,态度恭敬:“正是。”
璎珞嘀咕一声“好大架子,见上一面都需感恩戴德”,随李得转入宝云殿。
一入殿,璎珞就暗暗吃了一惊——
殿内檀香悠然,布置和别殿的华贵精美完全不同。烛台c蒲团c香案,明明朴实无华,却又有低调c独特的韵味,仿佛彰显其主人的心境也有与普通人不同的境界。
陈叔应正在绫帐后的书架前放经书,听闻入殿的脚步声,才缓步自绫帐后走出,一眼,便见璎珞抱着锦袋,打量大殿。
璎珞的眼睛和别的姑娘不一样,陈叔应见她深琥珀色的瞳眸水亮得逼人,虽是丧失了所有记忆,却也如从前那般锋利灵敏,可见此少女细心c敏锐,是生来的资质颇高。
只是比之从前冷漠c阴戾的眼神,而今她的眼神明朗阳光,讨喜得多。
“夜已至深,你找本王何事?”
璎珞抱着钱袋子,冷不防吓了一跳,定睛一望——绫帐于袅袅檀香中流动如波,绫帐后走出个高高大大的青布僧衣的郎君,他负手而立c英姿飒飒,也不可一世。
郎君乌长头发以绿檀簪挽了一半,健硕的身体绷在薄薄的青布僧衣下,有种禁欲的性一感和诱一惑。与谢真柔和风流之美不同,这分明是最惹女子脸红心跳的,赤一裸一裸的男人味儿啊!
看清那人之后,璎珞吸了一口凉气,赶紧低眸:这不是大架子的天家表兄么?
怎么穿得像个禅师,还这么俊俏得要命。
害她差点没认出来。
“白日偶遇时,不是表兄令璎珞速速回宫还钱吗?”
“璎珞虽小门小户,但欠债还钱还是懂的。”璎珞极是上道,递上锦袋,“一个子儿不少,表兄你数一数吧。”
数?
陈叔应不屑地瞟一眼,少女素手举至和头顶相平的锦袋。
荒唐。那锦袋乃成都之蜀锦,自江河水运而来,放在京师也是千金难求,比袋中五铢钱昂贵得多,不过,这粗鄙的小东西怎会识货?
“钱放在地上,你走吧。”
“你真不数一数吗?还是数一数吧,免得日后生麻烦”
“少了也不会找你。”陈叔应冷淡道。
璎珞放下钱袋,瞟了眼那背对她c禁一欲自持的男子:天家的表兄和谢大人真真儿完全两类人!一个放纵,一个端庄。
“钱我放下了。你往后就不要再来催我,也别再当着别人的面提及了,那样实在不太好我也是在乎颜面的。”
璎珞学着陈叔应冷淡口吻回。
陈叔应微微侧目,以余光看璎珞:“你嫌我当谢真之面,催你还债,损了你在谢真心中形象?”
“自是!”
璎珞至今一回想当时谢真诧异的目光,她不是觉得丢人,而是丢死人
“你怕谢真知道你借债而低看你,那你向我借债,便不怕也会损了你在本王心中的形象?”
“”呵呵,谁在乎?
璎珞心中如是想,但思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着不高兴,乖顺道:“大王表兄大人大量,自是不会同我计较。这不才向您举债么”
“”呵。
这是陈叔应听过最肤浅c最无技术含量的马匹!她说的不尴尬,也不怕他听得尴尬!
“大王表兄,出门之前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