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决不能死!朱晓心急如焚,她奋力地划着水,终于,朱晓硬撑着挨近了儿子并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开始向岸边游。她感到儿子似乎有千斤重,拼尽残存的力气朱晓把儿子推上了河岸。
精力和体力都透支到了极限,朱晓脸色苍白得可怕,力气用尽了的她身体像秤砣似的往下沉,水面上只露出鼻孔c嘴巴和眼睛。更不幸的是,她还被卷进一个旋涡里,像陀螺似的旋转,嘴刚一张开,水就无情地呛进喉咙,呛得她脑门子疼,身体也越来越往下沉。朱晓感到一阵晕眩,心跳越来越微弱了,周围的景物渐渐旋转起来,模糊起来
天被涂黑了,鲜血铺满了大地,灭顶之灾的突然降临让人们手足无措。情况没有一点好转,就像一个噩梦,桌椅酒杯都被震翻了,房梁还断了好几根,屋顶就要坍塌下来了,王满吓得浑身发抖,蜷缩在一旁,危急时刻,王玉容扑向了弟弟。
“小心!”王玉容用身体将弟弟护住。
为了保护弟弟,她自己先陷入了塌落的土堆之下。
“满子!快逃!趁你还有机会!”身体被石头压得动弹不得,胃里也忽然涌上一股力量,直戳喉咙。
王玉容紧紧咬着苍白的嘴唇,鲜血顺着嘴角不断地流下来,头颅在凹坑中挣扎,似乎在呼喊着弟弟,但很快,声音渐渐低了,闷了,她的脑袋也脱离了身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就像吞下了一枚刀片,划疼了整个胸腔,王满忽然觉得全身冰冷,人也抖个不停。
光明仿佛被凝固,动也不动地坐在黑暗中,整个人都似乎被埋入了地下。脸色惨白,胸膛急剧地起伏着,虽然用力地憋住了呼吸,额头上还暴出好几条青筋,才将几乎那要顶破喉咙的痛压回胸腔里,但垂下头,泪珠还是如泉水般涌出。
“姐姐!”王满声音嘶哑,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哭声在天地间奔腾。
一直到傍晚,泥石流才终于停止了对大地的蹂躏,几乎崩溃了的人们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他们个个面无人色,行色匆匆的人们肩上挎着各种各样的包袱,带着孩子和他们的狗,漫无目地的到处游荡。老人歪歪斜斜地向前走,孩子们走走哭哭。自己该去哪里?没有人知道。
疯狂的黑暗刺伤了光明,鸡鸣声回荡在曲折的小路上,水面上拂起火焰一般的风。场面绝对让人过目不忘,昔日的村庄现在已经荡然无存,无数人死掉了。凶恶的泥石流冲毁了一千五百亩耕地,岔河村二百零六户人家也被冲得只剩下一棵苦楝树,一个破灶头和半间屋架子。
大山上不再有牧羊人的歌声和羊群身上的铃声,房屋化为瓦砾,房子垮了,里面的东西全被砸烂了。到处是人兽的残骸,形状扭曲,可以想见临死前的挣扎和痛苦。无数的人在这次的灾难中被大自然淘汰了,一直被恐惧所奴役的人们只能在泪水中寻找着自己的亲人,生活变得一团糟,无家可归的灾民希望得到住所c食物c药品和洁净水。
有些事情根本预防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发生,时间把拥有变做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捶胸顿足c呜呜咽咽c抽抽泣泣c热泪盈眶,活下来的人拿出了自己的哭法;爷爷c奶奶c父亲c母亲c弟弟,幸存者怀念着自己的亲人。活着就是一种奇迹,惊慌失措的村民聚在了村头。
灰色的苍穹下,如薄冰般寒冷的雨滴笼罩着整座静州城,希望还会有吗?王致良不知道,浑浊的眼中饱含着泪水,还未从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手还在不停地抖,他仍然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妻离子散,与亲人阴阳相隔的锥心之痛疯狂地捶打着他们伤痕累累的心。
镀金的天空飘浮着死亡的倒影,灾难留给了人们莫大的痛苦和恐惧的回忆,阵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