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番话说到最后已有些低迷,嗓音逐渐放轻,郑子歆甚至听出了一丝萧索的意味。
“那个叫半夏的女子和师傅是何关系?”
她想起冰穴里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从凌霄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些细枝末节,大概也是段惊心动魄的故事。
君迁子闭了闭目,没有回答她的话,良久唇边才溢出一声叹息。
“半夏啊也是为师的徒弟,说起来还算你半个大师姐”
“师傅请你进去”郑子歆出来的时候低着头,眼眶微红,一边侯着的陆英扶了她转身就走,连半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高孝瓘微皱起眉头拦住那人的去路,凑近了她略带了一□□哄的语气低声道:“哭啦?”
“没有”郑子歆微微偏过头,冷声道。
“好啦,我知你心里难受,有机会咱们再回来,你不是最喜欢吃邺城景泰丰的金丝酥卷么,回去就给你买,还有郑大人郑伯母都在盼着你回去呢”她有意安慰,故意调笑挤眉弄眼的,偏偏语气又极为认真,倒是让她心底一暖,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又按捺了下去,淡淡嗯了一声走远了。
“七年前我曾替她卜过一卦,刚刚又替她问了前尘吉凶”君迁子闲闲拨弄着散落桌上的棋子,有些漫不经心,可眉头却是蹙着的。
“哦?卦象如何?”高孝瓘微挑了眉头,也有几分不在意。
“你说当年还是现在?”
“当年如何,现在又如何?”
“命数两拆,不可窥也”君迁子轻拂了一下衣袖,棋子碎成齑粉,在空气中四散成尘埃。
高孝瓘低笑了一下,“巧了,七年前也有人曾替我卜了一卦,卦象也不怎么好”
“哼,天师道那帮家伙惯会欺世盗名的,整天文绉绉的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没个用处”她还未说是谁,君迁子便已冷哼了一声,将袖子上的粉末抖擞干净,话风一转,便又牵扯到了她身上。
“不过张玄陵那一脉还有几分可信,想必你也收到了消息,文宣帝病危,所以就算没有凌霄这事,你回去也就这几天的光景”
高孝瓘点了点头,脸上也有凝重,“朝局瞬息万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不得不回去”
“我也没有别的要交代的,照顾好子歆,他朝若有一日你能真正明白我那天跟你说的话时,再带她回到这里,我留了些东西给你们”
如果说对郑子歆说的话像是在交代后事,那么对她简直就是像遗言了,高孝瓘心头笼罩了一层不安,“大师”
“不必多说,你们今夜就动身吧”
秋风送爽,桂子飘香,清风明月,繁星满天,如此良辰美景倒是冲淡了离愁几分,郑子歆从屋后的那棵杏树下挖出了八年前埋下的桂花酒,一拍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诱人不已。
高孝瓘腆着脸蹭了过去,“好香,给我尝尝”
“不给,孝敬师傅的”郑子歆将酒坛往外挪了挪,避开她灼热的视线。
“哎,怎么这么小气呢,我都答应给你买金丝酥卷了”高孝瓘不依,硬要尝尝鲜,眸光一转,计上心头。
“子歆,那天师傅跟我说”她故意压低了声音。
“什么?”
趁着她走神的功夫,那人长臂一伸,便将那酒坛从她手中滑了出来,唇角扬起得意的笑意。
“哈哈,是我的啦!”
郑子歆无奈又气愤,知道追又追不上打也打不过便也放弃了,听着她的欢声笑语和她插科打诨,心里到底是松快了些,没那么沉重。
酒是陈年佳酿,菜是拿手好菜,一桌人喝酒行令不亦乐乎,因着她还大病未愈好几次轮到她行令饮酒都被高孝瓘劈手夺了过来一饮而尽,三番五次下来陆英白芷就有些起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