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我终于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了。”
韩景轩疑惑地看着豪情壮志的陈振中,说道:“我虚长你几岁,自认为见的世面比你略广一些。你所坚持的理想和信仰,其实有几分罗曼蒂克。中国古代数不胜数的例子,当初打天下说是铲除暴政,为国为民,最后呢,还不是自己争权夺利?我也曾经相信过我的政党,我崇拜的人,可最终我的政党,不能不说让我有点失望。你真的觉得,为了你的政党,你的理想付出这么大代价,值得吗?”
陈振中说道:“我从来不是为了一个人甚至一个政权去做这些事情的。爱一个人就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爱自己的国家,就可以牺牲自己,这不是什么罗曼蒂克。如果你是东北人,如果你在这里多停留几天,看看失去的土地,看看受难的人们,我想,以你的觉悟,不会不懂得,我真正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看着陈振中坚定的眼神,韩景轩内心很受震动。他一直很好奇,红军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流血牺牲,现在他明白了,这些人加入红军,现在无心于权利的角逐,他们只想着先赶走日本人,为此流血牺牲,他们在所不惜。
韩景轩说:“现在,沈月眉和我在一起,你不怕我再也不让她离开吗?她现在什么都不懂,我可以让她按照我想要的方式来生活。我一直都试图控制她的,现在易如反掌,你不怕吗?”
陈振中的眼神有几分暗淡,说道:“我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她,我怕她过得不好……”
他喉咙处哽咽,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那么做。陈振中,我最怕的是输给一个不配的人,对于你,我心服。”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曾经的这一对宿敌,渐渐发现原来并不了解对方。韩景轩一直以为陈振中不过是个小白脸,最多是一个激进却不懂得战略的热血青年,现在他知道了,陈振中是个英雄,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陈振中一直以为韩景轩是个不懂爱控制欲极强的纨绔子弟,他瞧不起他,认为他没有男人的胸怀,是自己小看了他。他们生平第一次,给了彼此一个真诚的微笑。
韩景轩忽然靠近铁窗小声说道:“等你逃出生天后,来上海找我。”
他竖起衣领,又看了陈振中一眼,终究没有说出:我会救你出来。
陈振中手抓着铁窗,看着韩景轩大步离去的背影,听着他皮鞋沉重的回响,满心里都在惦记着沈月眉。
回去的车上,均匀的颠簸中,韩景轩睡着了。梦里,他又回到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上,他从木屋中走出来,沈月眉坐在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上,他向着她的背影走去,她摘下一朵黄色的小花,贴近他的鼻翼,呼吸之间,清香溢满全身,沈月眉明媚的笑,让整个大地生机勃勃,繁花似锦,全世界都温暖明亮起来……
“赖文星,陆家宇,张明……”
点名的声音回荡在监狱的大院里,紧接着牢门拉开的声音传来,一个个被点到名字的犯人,纷纷戴着手铐脚镣——他们都是重刑犯,被端着枪的伪警察押送着,步履蹒跚地走出来,他们多半都被折磨地身体虚弱不堪。
其中有一位老者,须发皆白,不断地咳嗽着,似乎没有力气支撑如此沉重的镣铐,一个日本兵摇摇头,这样的人为何还留着,即便做马路大价值也不大吧。
陈振中面无表情地跟着大家走出来,脚腕处传来一阵疼痛,镣铐磨破了皮,此刻丝丝作痛,他知道此去凶多吉少,他才不相信伪警察所说的“转移”,不是被转移到什么暗无天日生不如死的地狱,就是直接被转移到真正的地狱去了。陈振中想起那个杀戮的夜晚,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人一个个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他不怕死,他早就为这一刻做好了准备,他想摸一摸口袋里的那两张相片,一张全家福,一张是沈月眉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