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的胳膊撑在背后的沙发上,应着酒意微晕,把脑袋搁在手掌上,浅笑着注视陈知墨。
“水龙吟,声震八方,侠客怀中剑。”陈知墨握着请酒杯,食指随着这句话的节奏一下下弯曲,朦胧的醉眼染上了风流的味道。
顾念听她如此说,不由轻笑出声,续道:“点绛唇,红花十里,伊人袖中香。”
这两句皆出自顾念的小说《花虚影》。前一句是说萧迁,后一句是写落华。
全书初开篇时,白衣剑客持着名剑水龙吟横扫魔教教众。剑如其名,出鞘时带着飒飒的龙吟声,一剑挥过,气浪翻涌,斩敌无数。
而书到结尾,却是容落华轻展罗袖,奇毒点绛唇于袖中溢出,香气扑鼻。所谓正义之士在漫山遍野的红花幻像中看到自己内心深处的丑陋,沉溺其中。
年少成名的萧迁,早在很久之前便看透了江湖中事,归隐山水。初时默默无闻的容落华却应着举世无双的相貌和奇毒冠绝武林。
“落华,于你而言,名扬宇内真的那么重要?”陈知墨一挑眉目,学着书里萧迁的神情,清冷中带着认真。
“很重要。但与你相比,就没那么重要了。”顾念笑靥如花,美得一如《花虚影》里风华绝代的容落华。
陈知墨静静地注视着顾念,嘴角不由自主地挑起,笑花微漾。
顾念突然反应过来些什么,脸上的红晕更深,回避了目光。拿起桌上的酒杯浅啜一口。
“别喝了,脸都红了。”陈知墨的手轻轻握住顾念执杯的手。
“你不是也喝了很多。”
“可是我能喝啊。”陈知墨将杯子从她手里抽出,搁在茶几上。
指间碰了碰顾念的脸。
“你的脸,好烫。”
眼前的陈知墨温柔得不像话,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和她认识后,顾念看了很多关于陈知墨的资料。一个天才导演,在华语电影界一战成名。待人温和,工作严谨。但圈内都评价此人不好接近。
天才本来就是站在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地方受人仰望,只有本人才懂得繁华背后的寂寞。可陈知墨在自己面前,一直像个知心的朋友。体贴,会照顾人。一点不像传说中的,礼貌而又疏离。
两人讨论起剧本,许多想法不谋而合。聊起小说电影,更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陈知墨从未上过电视上的名人专访和综艺,仅在电影的首映仪式露面。三言两语,简单地把自己的想法带过后便静静站在一旁微笑聆听,看着主持人和众主演相互调侃,像个局外的旁观者。
这温润如玉却透着低调清高的模样不知道迷倒多少人。很多影迷对她所拍的电影展现出异常的狂热,无关主演何人,无关情节如何,也不管这部电影到底好不好。只因为是陈知墨导演,每一部都要去影院看上好几遍,为票房做贡献,不愿遗漏。
“很烫吗?”顾念展开手掌,包住自己的脸:“好像真的挺烫的。嘿嘿”
“你傻不傻?”陈知墨用食指轻轻弹了一下顾念的小鼻子。顾念不由地眨了眨眼,摸了摸鼻头。
“这些天看了那么多武侠电影,陈天皇导的片子真的是最好的。”顾念被电视上的画面吸引去了注意。
如画山水,重峦叠嶂。女主角轻巧地从远处飞来,秀气的足尖点在江水上。洁白的裙裾在风中翩飞,水中倒影出她如谪仙般的姿态。
“你是说,陈琛”陈知墨换了个坐姿,丝绸睡衣从她的香肩滑下来一点。
自从两人开始钻研《花虚影》的剧本,陈知墨就让顾念短居在自己的公寓里。房子里有两个卧房,一人一间。不同于敏舒家的现代装潢,陈知墨家是简约的北欧自然风。
相处得久了,二人在家里的穿着也比较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