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颐书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凑近了梁煜慢悠悠地说,“总归我要看见害我一家的人都遭报应,至于其他我不在乎。”
梁煜心中不知什么滋味,望着闻颐书的容颜喉头滚动着。害了闻家一家的,魁首自然是太子一群,江南那一拨贪得无厌的官僚。还有父皇对闻家没有止境的索取与压榨,以及对太子在江南胡作非为的默许。
他要这些人遭报应,何种程度的报应他才会满意呢。
忙忙压了一口茶,梁煜有些狼狈地将这个话题给止住,说到正事上来。
“此事是我没想到太子会这般狗急跳墙,查都不愿多查就告到父皇那里,”梁煜顿了一顿,无视闻颐书满脸揶揄,继续说,“我不可能不见你,与其叫父皇被人挑拨了对你不利,不如将你的身份直接上报。父皇对闻大人还是多有怀念的。”
闻颐书笑起来,眼波荡漾如春波,“当不起陛下的惦记,一被他惦记就没好事。我爹被惦记了几回,你看,被惦记死了。”
梁煜被他说得一脸郁闷,欲言又止。一副那好歹是我爹,你不要这么直白的表情。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继续,”闻颐书捧着茶杯住了嘴。
“你身上有院生的身份,又是来赶考的。父皇念着闻家的旧,就不会追究那些道听途说的谣言。若还有不长眼的在他耳边嚼舌根,必吃不得好。你觉得呢?”
梁煜左右想了一番觉得这方法最好。心中那一点把心爱之人告知父母的隐秘欢喜则被他掩盖住了。他杀伐决断,说一不二,唯有在对上闻颐书时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闻颐书喜,他便喜;闻颐书愁,他便愈加愁。
闻颐书垂着头,不说话。
“我知道你不愿叫父皇知道自己,”梁煜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语气加快了,“但你参加秋闱,以后还有春闱,总是要做官的。父皇知道你是迟早的事,不若借着父荫在父皇面前留个印象,日后行事也方便。”
闻颐书看着梁煜,原本春波荡漾的眼睛变成了两汪寒潭。梁煜被他注视着,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他看穿了。
“你别想偏了,我没有不答应,”他的语气淡淡的,“只是觉得权势真是个好东西随随便便就可以断人生杀。”
只是我无意如这辈子的父亲一样,给皇家卖一辈子命,然后活活把自己累死吓死。
“就这样办咯,挺好的。”
见他答应,梁煜心下略松一口气,站起来说:“我要回去了,你也别老想着玩,记得温书。要叫季先生晓得你来了京城只顾着玩乐,回去要打你板子的。”
闻颐书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慢走咯,我就不送了。”
梁煜弯下腰又亲了他一口,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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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昭王府天还没黑,无视了王府中文书长吏的求见,梁煜直接叫了冯硕过来。
“今天那个薛蟠是怎么回事!”
冯硕忙跪下,将关于薛蟠的信息一五一十全都道来,那一件为了抢女人打死平民的罪事自然也没有瞒住。
梁煜听了禀报,闭了闭眼,喃喃:“薛家”
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吃醋,可值不值得是一回事,能不能忍住又是另外一回事。闻颐书太会利用自己相貌上的优势了。或者说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有一点可以利用,他都不会放过的。
“王爷,那薛家与四王八公中联系密切,而这四王八公与甄家更是同气连枝。闻公子也曾说关于甄家的一些消息证据并不完善,他这么做会不会为了接近甄家”
梁煜本来心里酸得不行,被冯硕这么一说,竟然觉得很有道理。一下子就给自己和闻颐书找到了开脱理由,没那么上火了。
简直是不像自己,他自嘲。
“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