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愕然,低头瞧着披帛上的芍药,忽低低道:“我也不喜欢。我这就去换了!”
她告退而去,案上却还遗着她饮过的茶水,尝过的点心。
旁边尚有软榻,是当日十一最喜卧着的姣。
那样冷硬的女子,却喜欢将软榻搬到窗口或院外,静静地浴着阳光籼。
里间,则是十一带狸花猫住过的碧纱橱。
若有别的女子入住,再不会有人过来相阻,更不会有人把别的女子用过的杯盏器具砸了扔了。
她已不再是他的十一,她再与他无关。
腕间的伤在隐隐作痛。
每日将快要愈合的伤处撕开的痛楚,仿佛能压下另一处翻涌的情绪。
于是,美人歌舞间,他似又找到了隐居花浓别院时那种平淡的欢乐。
一切已恢复原状,好像从不曾失去什么,真的挺好的。
冷硬的唇角弧度轻轻扬起,如指底的琴音缓缓漾开。
散落的琴音在萦着菊英清芬的屋子里跳动,渐渐汇作流畅的音符,罂粟花般令人沉溺,再难自拔。
蓦地,他的指尖猛然一颤。
“嗡”的一声,琴弦已断。
他按住琴弦,额上浮起了汗珠,冷锐的眸子盯着琴,似在看着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敌。
醉生梦死。
竟是醉生梦死的曲调。
或许,醉生梦死,才是最适合他人生的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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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小心翼翼地叩响,侍儿在外低低禀道:“侯爷,赵池赵公子求见。”
韩天遥立起身,将断了弦的松风清韵收入琴囊,坐到窗口的软榻前,向外看向凋谢零落的一池残荷,不紧不慢地说道:“传!”
不一时,赵池匆匆入见。他额上尚有汗滴,面上有显而易见的惶急。
韩天遥看向他,徐徐饮着茶,“有事?”
赵池道:“侯爷,聂大小姐要见你。”
韩天遥眉眼不动,随意地用茶盏盖儿撩着茶上的浮沫,“不见。”
“可是”
“你也不许再见她。若缺女人了,我送你几个如何?”
“可我们若不管,她会死!她会死得很惨!”
“她?”
韩天遥忽然笑了起来,“好,我且去看看看看她怎会死得很惨吧!”
赵池忙应了,忙在前引路时,却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韩天遥那神色,不像担忧,竟像饶有趣味,想看着她怎样惨,又好像是想看赵池怎样惨
他素来觉得侯爷外刚内和,宽仁侠义,其实是个坦荡君子,极好相处,也极易看穿。
但这一刻,他觉得他完全看不透他们这位侯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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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听岚等候于赵池临时租住的院落里。
宫变之后,韩天遥回京,聂听岚也从西子湖畔直接搬入韩府,随即被小珑儿设计赶到韩夫人处吃斋念佛,根本不曾有机会去赵池家,更不可能认识前往他家的路。
韩天遥扫了赵池一眼,将他盯着聂听岚的焦灼眼神看在眼里,便知聂听岚必是他相助着离开相府,并引到这里落脚。
聂听岚一身青衫,衣着极朴素,连发际都没有任何簪饰,那包头的布帕看着应该是寻常撒扫的粗使仆役所用。但她容色美丽,如今更是清弱瘦削,竟被这粗衣布服衬得越发肌肤如雪,风致楚楚,惹人怜爱。
见得二人进来,她只将目光凝望向韩天遥,那泪珠已一颗接一颗滚落下来。
赵池越发心都被揪着似的疼起来,焦急道:“聂姑娘,你别哭啊!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