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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他到底失去了多少。

    他终究道:“对不起,我欺瞒了你。但你也不该试图让我称臣于仇人膝下。”

    十一便问:“如今你再不用向他称臣了。满朝文武,连同母后和新帝,都得看着施相的脸色,你满意了?”

    韩天遥沉默片刻,才道:“我会努力相助皇上摆脱权臣钳制。相信你也会。”

    十一道:“那也得他愿意试图去摆脱钳制才行

    。”

    韩天遥道:“施铭远虽执掌政事,又控制京城卫戍,但依我朝祖制,大部禁军只受皇上调派。诸将常在边陲,如忠勇军之属更是难于掌控,他能拢络的将领有限。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也需天子庸懦,甘心受他挟制才可。我不觉得当今皇上当真那么庸懦。”

    十一遥望已经灯火通明的皇宫,懒懒道:“他不庸懦,只是在朝中根基太浅,且并未亲政,不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他都无法真正调拨。施铭远不需掌握全部禁军,只需掌握他就够了!中宫皇后是谢璃华,只要谢璃华受宠,施铭远就不必担心施家富贵而冒险图谋其他;皇上则不必担心施铭远太过打压,凡事便愿诸多退让。二者联合无疑于双方更有益,至少都能保住各自已经得到的一切。”

    她饮酒,仰起的脖颈如精雕的白玉,在沉沉暮色里散着洁净清冷的光晕。

    当她低头叹息时,那萦在酒气间的光晕仿佛还晃在谁的眼前,“得过且过,苟且偷安,从来就是大楚朝廷无法振作的痼疾。”

    韩天遥呼吸忽然一顿,“你想说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十一眯着眼,居高临下看着皇宫内外耀眼的灯火,恍若一天银河倒映,光辉灿烂,令人心驰神往,——却又迷幻得那般不真实。

    她的轻叹,渐如梦中呢喃,“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又能做什么。我生父为了那里的辉煌呕心沥血,终落得抄家斩首,至今身首异处,死后难安;我师父同样为了收复故土的梦想苦心孤诣,建立凤卫,教导我们成才,却终身孤寂,英年早逝。送我流光画影剑的莫老先生跟我说,师父惊才绝艳,却还不如他幸福。不如他隐居世外小岛,与妻子携手共老,看儿孙绕膝娱亲,虽不曾轰轰烈烈活一世,却也能平安喜乐过一生。”

    韩天遥黑眸不由似映了银河渐渐璀璨,仿佛也悠然神往于青山碧水,春花秋月,“若你这样想,待朝中安定,我们或回越山,或另觅佳处,从此相守于一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饥时食,困时眠,无忧无虑无挂碍岂不绝妙?”

    十一微一恍惚,随即站起身来,将壶中剩酒一饮而尽,用力掷出酒壶,笑道:“真能这么一天?可真听醉我了!好像你说一句朝中安定,这朝堂便真能遂你心愿立刻安定下来似的。”

    “十一!”

    韩天遥低唤,已难掩言语间的焦灼和不安,“或许前途多艰,或许我负你良多,可我们这一生已错过太多,可不可以别再错过?还有两天,便是你的生辰我不觉得那重重宫院适合你。那里没有你要的青山白云,平安喜乐。”

    十一退后一步,不以为然地笑,“韩天遥,重重宫院不适合我,难道沉溺仇恨c手握雄兵的武将那里,就有我要的青山白云?那你隐居十年,为何还是免不了追杀暗袭?连宋与泓那样的性情,都容不得你样的存在,何况别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其实你怨不得泓,若我还是当年那个朝颜郡主,动手的可能不是泓,而是我。”

    或许是高处风大,或许这些日子酗酒和毒性的摧残,终于也令韩天遥身体大不如前。

    这样六月里的炎热时光,他竟觉阵阵地发冷。

    见十一叹息着正往坡下走,他迅速一闪,已拦到她跟前,双眸在黑暗中熠熠闪动光芒,说道:“你是第一位的。”

    十一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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