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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陈大岭从初时的惊吓中回神, 便赶忙找了这两句托词,本想着沈霑不会再过多询问, 却不想沈大人唇紧抿, 似乎有些不愉快。
沈霑却也没再问什么, 负手走在青石板道上,陈大岭连忙提着灯跟在后面。
陈大岭以为沈霑是要去休息,却见他走过垂花门沿着左侧的抄手游廊转进了葳蕤堂。
今日一早, 徐呈慌慌张张闯进来,吴青石便把他安排在葳蕤堂里,下午的时候陈大岭看到沈大人去见了徐呈一回, 难道这大半夜还有事要叮嘱?
陈大岭心里想了一通, 面上却毫无波动, 一路走了一阵他木楞的脑子才意识到什么,在沈霑后面幽幽说道:“大人,那棺材中并无宁姑娘,那宁姑娘去了哪里?”
沈霑这才停下, 看向他说道:“你助纣为虐就不要再管别人身在何处了,这事儿你自个儿守住, 切莫再让第三人知晓。”
平时沈霑一向眼眸微垂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甚少这般直视着人说话, 陈大岭愣了愣,被这不同以往的待遇弄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赶紧应了是。
上位者宽容, 为下者却不能怠慢无理, 陈大岭惊觉到自己方才言行似乎有些放肆,往日其实他甚少如此,只是近来也不知什么缘故,总觉得他们家大人变得“年轻”了,不再像是在朝廷衙门中那个和一帮老不惑们分庭抗礼的沈大人,反而像是一个弱冠之年的清贵公子了。
由是精神便放松了许多,一时没拿捏好分寸。
一路再无话,沈霑让陈大岭守在门口,自己推门进去,屋内黑漆漆,他站在门口,说道:“怎么?难道还要让我替你掌灯?”
堂内这才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不一会四方红木长桌上三彩罩子灯才亮起来,有一人只穿着中衣披头散发垂头丧气的立在桌前,叫了声“舅舅”。
沈霑坐在右手边官帽椅上,问他:“想了一个下午,你可想清楚了?”
徐呈还是垂着头,闷声说道:“我知错了。”
沈霑靠在椅背上,有些不以为然,他不太认为徐呈能想明白,还是道:“说说看吧。”
徐呈道:“尾生与女子期于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我于宁泽有约在先该当遵守,此是我一罪;以浮浪不根之言毁了她的亲事,此是我第二罪;轻易毁了她的名节,害她惨死,此是第三罪”
说到这里又生了气,这才抬起脸,眼睛红肿显见是哭过了,怒道:“即便人犯了错,自有律法裁夺,他一个小小的宁家族长怎敢活埋了人!”
他说到这里又有些伤心,有个想法他想了一下午,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我想给宁泽立个墓,就写 ‘亡妻徐宁氏之墓’好歹让她有个归宿,到了地府也有个姓名。”
沈霑手指屈起,由来慈母多败儿,若非沈宜修事事袒护,徐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沈霑道:“别人有名有姓,定然不乐意冠你之姓。今日便这样吧,只是以后再出了这种事,就莫要跑来我这里了。”
徐呈一时没明白他话中意思,半晌才醒悟,知他有些心烦了,不想再在他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愕然的叫了声“舅舅”。
沈霑道:“你自幼长在国公府中,各种规矩礼仪都是自小修习,你做的这件事是真不知道后果还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你自己最清楚。”
徐呈愣住了,半年前他见沈宜鸳醉酒之下一直念着 ‘求而不得’,脑子一热第二天就假说要去游学,从他舅舅这里求了陈大岭一路赶到了青州。
他只想着能让他小姨顺利嫁给李暄,宁泽将会如何将会遭遇什么他并不曾考虑过,这件事若不是有陈嗣冉挑起来,让他惊觉自己对宁泽生出来一点占有欲或者一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