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牛角梳,将她的头发拢到脑后。白露则端了好几只钿子,给她选。
“这只镶了珊瑚和金饰的怎么样?”写意问黛玉,这只比较喜庆,新人这几天穿的全是大红,压的住。
“就这个吧。”钿子其实是一种便帽,上头镶嵌了各种材质贴装的造型,繁复华丽,主要是用来配吉服的。
金线勾的纹路,珊瑚镶的牡丹花朵,配着珍珠的花蕊,绿松石打的花茎镶的花叶,端的是气派华贵。
配上红色的吉服,脚踩花盆底,鞋底还雕着富贵牡丹的花样。走在软些的路面上,一脚印出一朵牡丹花,浅浅一朵,所谓摇曳生姿便是如此。
“大阿哥呢。”起来这么久都没看到人,黛玉微眯了眼睛,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一大早就起了,说是去武场练功,到现在还没回呢。我问宝珊,说是日日如此,应当是习惯。”沉香进来接住了话头,主子心里有气,做下人越发不能拱气,过日子就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哪能一点事就针尖对麦芒呢。
听到是从小到大的习惯,黛玉这才没有说话。闷闷照了一回镜子,“扫些胭脂吧。”
她皮肤白皙,比寻常人站在一处,恨不得能发光。平常也不爱抹粉,可若穿戴的隆重,又不添些胭脂,就会让她的皮肤显得更白。扫些胭脂,才不会那么显眼。
一阵风卷入室内,黛玉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捧带着露水的鲜花已经伸到她的面前。
“喜欢吗?”手捧着一束刚摘下来的红玫瑰,弘云笑的没心没肺。
“你不是练功去了吗?”黛玉唇角微微勾起,接过花还没用力呼吸,一股清甜的花香直入鼻息。新鲜花朵的香味,也许不浓烈,也并不持久,可却是任何熏香或是人工合成的味道所不能比的。
“偶尔偷懒一天有什么关系,再说,我这也不是办正事去了吗。”弘云拿剪刀剪了一朵半开的花,帮她插到发髻上。
“我媳妇儿真好看。”
“噗嗤”一声轻笑,早起压在心里的那么一点不舒服,早就烟消云散了。
弘云身上还穿着常服,琼花走了进来,低着头给弘云更衣。
黛玉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出去吧。”
琼花的手一抖,低头应是,转身走了出去。黛玉上前帮他更衣,换上衣裳后,用手指在他胸前画了一个圈,傲然的抬了抬下巴,“从今以后,只有我能碰你。别人,一根手指都不许沾。”
“谁要是沾了,就剁了他的手。”弘云不动声色的正了正系歪的腰带,搂过她的肩膀。
“走吧,敬了茶还要进一趟宫。”见黛玉脸色有点僵硬,以为她害怕,轻拍她的手背,“不见得会见我们的,到时候在外头磕个头就能走了。”
皇玛法不喜,他到是淡定的很,还当好事说出来。不过他这么一说,黛玉倒真是不担心了,以皇上如今对十三爷的漠视程度,极有可能不会见他们。
十三爷和福晋兆佳氏,侧福晋富察氏育有二阿哥弘葵,今年十三岁,侧福晋苏氏育有大格格乌兰,今年九岁是家中最小的孩子reads;。庶福晋石佳氏育有三阿哥弘顺,今年十二岁,庶福晋吴氏育有四阿哥弘茂,今年十岁。
黛玉之前便知十三爷府上的人数,当时还奇怪过一回,十三爷生孩子跟扎堆一样。最开始孤零零一个弘云,多少年都没添一个,隔了好几年又在短短几年间添了四个,后头又熄了火一样,一个也没有。
还是贾敏当时说过,十三爷是聪明人。庶长子是乱家之源,虽然皇家不讲究这个,只讲开枝散叶。但讲究些,对女人来说一定是好事。也难怪兆佳氏在十三爷当初遭难时,那般不离不弃。虽说这个时代的女人也没法抛家弃子,但甘之如饴和勉强受着,明眼人谁又分辨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