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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慧琳却犹豫了犹豫,对赵春晖说:“我感觉肚子有点隐隐的不舒服。娘在家里,我回去歇歇再去开会吧。”

    赵春晖温存地对慧琳说:“我先送你回去。”

    “你去吧。去晚了要扣工分的。”慧琳却推了赵春晖一把,柔声的对赵春晖说。

    赵春晖说:“慧琳,还是我送你回去再来吧。”

    慧琳小鸟依人般柔声地对赵春晖说:“回家就这么几步,还有娘在家里呢。”说罢慧琳再次用手推了推赵春晖向那个开会的地方走,自己迈步向回赵春晖家里的那条巷道走。

    在以前做过人民公社公共食堂的那座上下连着的两个大堂屋里,已经燃起了两大堆熊熊的火。白天刚刚才砍下来的栗树木柴,刚刚扔到那大火堆里,只是滋滋地几声轻响,稍许吐出几缕白烟,便接上了火熊熊的燃烧起来。

    当赵春晖靠近火堆旁时,那热热的火苗竟然烤得他的脸庞有点辣辣的痛。

    那些在人民公社时期大炼钢铁中没有被砍掉而侥幸存活下来的两三个人才能合抱过来的参天大栗树,在通宵达旦的漫长的斗私批修中,一点一点地燃烧殆尽,最后变成了一点点白色的灰烬,在长夜的风中像玉色的蝴蝶,轻轻的飘逸而去。

    熬夜熬到赵春晖十分努力也很难很难地撑开他的难以再睁开的眼皮时,也许已经是到了下半夜的三点钟了的时候,赵春晖发现那个斗批改工作队队长的一双鹰隼一样阴狠的目光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他的声音也让人听起来全身都要打起鸡皮疙瘩:

    “在当今阶级斗争的社会里,每个人的身上都刻着阶级的烙印。别以为你是贫农的儿子,你就干干净净,像一颗洗得白白净净的白菜!要这样想,你就大错特错了!别以为你出身贫下中农家庭,我就剃不了你的那个头!还是那句老话:不听我的话,哪怕你担担能挑起一百八十八,我也要叫你的裤子打疙瘩!”

    “裤子打疙瘩”是这里的一句本地方言,意思是让你穷得吃不上也穿不上,裤子上补丁摞补丁,最后连补丁都无法再打,只能将那些破旧的地方结成疙瘩继续穿。之后他还说了一些什么,可赵春晖几乎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在赵春晖的耳际反反复复震动着他的耳膜的,就是那一句:

    “哪怕你担担能挑一百八十八,我也要叫你的裤子打疙瘩!”

    “哪怕你担担能挑一百八十八,我也要叫你的裤子打疙瘩!”

    “哪怕你担担能挑一百八十八,我也要叫你的裤子打疙瘩!”

    那个时代,没有充足的肥料,又加之缺乏优良的品种,大集体生产的粮食极少。农民们吃不饱力不足,并且因为是出集体工,经常是“出工人等人,做事人看人”,能够不吝惜力气,在集体生产中担担都挑一百八十八的人可以说是天下少有的大公无私的人了。

    有力气肯为大集体出工出力本是一件好事,可是在那个斗批改工作队队长流露出来的意思里,不仅是非观被彻底扭曲,而且那种肯为集体出力的人就是一种十恶不赦。

    快要散会的时候,那个工作队队长用了阴沉沉的声调宣布:鉴于赵春晖的不打结婚证就结婚,让赵春晖到公社去学习锻炼五天。

    赵春晖的心里暗暗叫苦,谁都知道,去了公社不光要做苦力,生产队还不给记工分。如果长此以往,那他赵春晖就真真正正要裤子打疙瘩了。

    散了会,雄鸡都已经叫过了一次,赵春晖才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家躺到床上。慧琳长长叹息了一声,说:“弟弟,没有想到我爱你却害苦了你。你没有错,错的应该是我呀。”

    赵春晖默不作声,只是用自己的手臂紧紧的揽住了慧琳。

    慧琳还要说,赵春晖拦住了她:“天快亮了,睡一会吧。说不定那个家伙明天也会用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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