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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从此父亲便失去了他自己的父亲,央求大叔大婶撬下屋里几块破旧的楼板合成一个匣子,就着那件破旧的棉袄,在一个冰天雪地的早晨草草地埋葬了他的父亲。

    他的母亲即使是巧媳妇也做不了没有米的饭,改变不了寡母孤儿饥寒交迫的生活状况,唯一的选择只有出门改嫁。

    母亲出门改嫁后,他的才只有六岁的父亲孤苦无依,实在饿得受不了,就背一把旧锄头去别人挖过了的番薯地里落()别人没有挖干净的番薯度日。春天五黄六月的日子,到山里捋些臭菜叶,用火烤烤,央求伯伯婶婶给几粒盐搓搓充饥。

    后来是一位远房叔公看着实在不忍,就叫父亲跟着他生活。那位叔公自己也十分贫困,靠着搓神香勉强度日。

    父亲长到八九岁的时候,就能双手倒立着在村中有着“进士”匾牌的水沟以下的那个晒谷场上用手“走”两个来回。十二三岁就跟着那位远房叔公学会了潜入到深深的青龙河水中去捉甲鱼。并且父亲从十二岁开始他就跟着那位远房叔公学搓神香,度过艰难的岁月。

    到十五六岁的时候,父亲的搓香艺术已经少有成绩。他经常雄鸡刚刚报晓就起床吃了早饭在天不亮地无光的时候一个人沿着那条漫长的荒草莽莽的驿路古道走三十几里去古老的旧县城挑搓香用的香粉。由于父亲的诚实守信,香粉店的老板也总是把最好的搓香原料按最低的价格卖给他,同时还给他提供许多新的技术信息做香的诀窍。

    那位远房叔公老了,香搓不动了,却又不帮父亲照管他夜以继日搓下来的那些神香,只顾自己每天约了几个老人在家里整天整天的喝酒。

    于是赵春晖在五六岁时就听那位已经七十岁高龄的远房伯伯说父亲搓香搓得心慌,在那位远房叔公喝酒唠叨时顶嘴说:“我在这里没日没夜的搓搓搓,你在那里没日没夜的喝喝喝!”

    父亲十七岁的那年,虽然是独子也被抽了壮丁。

    两年后父亲回到家乡,远房叔公已经辞了人世,房屋崩塌。族里几位老人出面立下字据,由父亲付清安葬那位远房叔公欠下的债务,修缮崩塌的房屋,继续没日没夜地搓神香维持生计。

    听我的那位远房伯伯说,父亲直到二十九岁时才娶了我的刚刚满一十六岁的母亲成下了家。

    父亲没有上学,却能在后来的日子里靠着自己的聪明琢磨着搓出当时唯一独创的能够连续燃点七七四十九天的寺庙里用来打醮用的盘龙大香,把他的劳动成果打人湘南以致广西贺州一带的市场,而且当时能够做出这种神香的人只有父亲一个。

    父亲没有上过一天学堂,可是赵春晖长到四五岁时还听到父亲读和唱一大本一大本的故事书如《凤山遇母》《薛仁贵征东》。

    不过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学校文化教育也局限了父亲。

    父亲经常说,以前的时代读书有用,读好了书的人可以考秀才考顶子(指参加科举考试)做官,成为国家的栋梁。

    “现在读书没得用了,你看看那些读了大学出来的老师干部,打倒的打倒,下放的下放。邻村有个人读了大学,是有了工作,可老婆孩子被下放回家,管不了老婆也管不了孩子。

    老婆孩子是从来没有做过事的,手又不能提,肩也不能挑,多遭罪。”

    父亲还对赵春晖说了这么一件事:有一次那个生产队分红薯,地在五六里之外,红薯就分在地上。那家人搬了三四天,脚都走红肿了,肩膀也磨出了血,活脱脱像以前的败兵粮子,才把那两百斤红薯弄回了家。

    父亲说的那家人赵春晖知道,她家有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孩就是那位冯丽娟。两年来赵春晖回乡务农,而冯丽娟还在继续读书。现在的冯丽娟已经长成一个窈窕高挑的女孩,一张青春朝气的脸,头上用红头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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