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陆仙先跟母亲报声平安,便急忙按照药房伙计的吩咐给母亲熬药。
熬药烧火期间,陆仙被柴火烟熏得满脸斑黑,但是此刻哪顾得上这些,只想赶紧把药熬好端给母亲服下。
一刻钟过后,陆仙把熬好的药汁倒在一个瓷碗中端给母亲,母亲接过一口气将药汁一古脑的喝入腹中,坐于一旁的陆仙怕母亲喝得太急,便出声劝说:“娘亲慢点,慢点”
母亲把药汁喝完后长长的吁了口气,看到陆仙脸上被柴火烟熏得像个小花脸,惹得母亲掩嘴而笑。母亲只笑出两声,由于身体的原因,又咳嗽了起来,脸色更加的惨白。
陆仙急忙把母亲手中的碗拿过,用手去拍母亲的背,焦急担心地道:“母亲您怎么了?”
还好母亲只是咳嗽了几声,神情便缓和了下来,美眸眼角边渗出了泪水,用手吧陆仙脸上的黑斑抹去,泣声道:“仙儿啊,都是母亲不好,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只在一瞬间,母亲笑脸变哭脸,呈现出了她一生中的苦。
“娘亲,我并不怪您,我只怪他”一丝长久以来的恨以及痛突然涌上心头,陆仙的眼睛里除了担忧更多的是对那个人的恨!
“不,仙儿,你不能怪你爹,他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母亲想极力为他辩解,但是陆仙却不给机会。
陆仙没等母亲说完,便起身向屋外走去,泪水还是不经意的趟下他稚嫩的脸,从小就没有得到父爱的他有谁懂?
陆仙把碗清洗后独坐在门前的一块大石上,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小狗阿独见陆仙伤心,便蜷缩着身子躺在陆仙的小脚旁,它那只唯独的眼还不时的眨着偷瞄他的表情,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看到阿独那无辜的表情,陆仙心痛地将它抱起,拥在怀中,这个世界除了最疼爱他的母亲,便是阿独了。
母亲的肺痨癌已经病入膏肓,躺在床榻上一个月不到便只剩皮包骨了,还有原先白皙的皮肤现在也被病魔折磨得瘀黑带青总之,母亲现在的面容无法用词语来表达。
记得那天是大年三十,村里家家户户门前都张灯结彩,贴对联,放鞭炮,热闹得紧。唯独陆仙一家门庭冷清,一点也没有过年的气氛。
此时的陆仙坐在一盏清油灯下,发呆的看着屋里,依然是家徒四壁,心情特别的死沉。
突然一阵杂夹着喧笑声和鞭炮声从屋外传进屋里来,陆仙好奇的起身走出屋外打开大门,只见一群跟他般大小的孩童正点着鞭炮,笑声不断,玩的是那么开心。
这样无忧无虑的童年是陆仙多多年来的向往,但是他却不能!他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他们在玩耍,点鞭炮,笑声不断,这时,陆仙整个身子似乎已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走出门去。
小狗阿独紧跟在陆仙身后,和陆仙一样,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那群活在欢乐中的孩童。
这一个多月以来由于母亲的病情反复,极度恶化,陆仙的心情也是跌入低谷,终日活如行尸走肉,人生一点趣味都没有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几个同龄孩童在门前玩耍,听见童真欢乐的笑声,陆仙才感到这个世界还有一丝生机,地球还在转动,看到这些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玩耍的孩童的笑声,陆仙的心情也得到些许安慰。
昨晚刚刚下了一场雪,院里院外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出于好奇,陆仙向落满雪花的地上,弯腰捧起一小撮,感觉小手一阵冰冷,雪硝遇到掌中热温,瞬间化成水珠;水珠晶莹剔透,甚是好看,陆仙低头浅尝一口,感觉淡淡的,冰冰的很不是滋味,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屋内,温暖如母亲的手,围绕着陆仙的身子;屋外,却是阵阵寒风,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刺入骨中,让陆仙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刺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