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事舅姑。由是以节孝名播闻乡党。翁怜之,择族中儿贤者为之嗣。女督令读书,日勤纺绩,供灯火费。心劳力瘁,历三十年无笑容。
后儿游于庠,以母节请旌。女急止之曰:“为臣尽忠;为子尽孝,为妇尽节,皆分内事,何必尔?”郡守闻之,嘉其志,具匾额鼓乐送之。
是日,两家亲族,盈门道贺。女独招兄入内室问之,曰:“妹一生行事,视张家女何如?”兄曰:“此不洁妇,言之污人齿颊,岂妹所与较短长者?”女曰:“嘻!兄真无观人之识,所谓成败论英雄者也!”兄曰:“是何言哉?”女曰:“张家女迫于父命,故不能安其室。倘处妹之境,当亦以清白终矣!”兄笑曰:“妹阿私所好,故有是言。兄不能强为附会。”女曰:“信如尊论,将妹为贞女,而绣珠为不节妇乎?”曰:“然。”女慨然曰:“迂懦目短,未可料人。实相告,姝即绣珠也!前言不谅,冤愤而终,故借女儿身,以明初志,使知不得已之破甑,未尝不同完整。自今以后,勿谓强颜作解嘲可耳!”兄愕然不语。女曰:“曩与令妹,情同骨肉。今幸代保坚贞,不辱地下。事毕矣,请从此逝。愿终秘之,全君闺阁之令名也!”官讫,敛容闭目,端坐而逝。兄伏地而拜曰:“吾过矣!吾过矣!吾不敢持此相天下士矣!”遂叹息而出,述诸两党亲族,咸称怪事。后冯太史辑《节孝传》,仍着其名曰淑荪,从绣珠之志也。
铎曰:“已舍所天,而为人守不着痛痒之节,倘所谓李代桃僵者欤?然孀帏赍志,则生死而死生,泉路明心,则白玷而玷白。君子哀其志,亦谅其心矣!”
地师身后劫
豫章王晋,清明日挈眷上冢。冢后旧有荒坟,低土平洼,棺木败录,末识谁氏。王有儿昭庆,见其地野花盛开,戏往摘之,踏棺陷足,骸骨碎折,惊而大号。王抱之出。
既而归家,儿寒热交作,王就牀头抚视。儿忽色变,怒目直视曰:“吾罗汉章,堪舆大名家也。生前轩冕贵人无不奉为上客,尔一式微寒族,辄纵乳臭小儿,践我坟墓,躏我骸骨,罪何可宥!”王急谢罪,许以超荐。曰:“此恨已入骨髓,必索其命乃止。”王伏地哀泣,终无回意。不得已,保福于都城隍庙。
夜梦城隍神召之去,曰:“尔束子不严,应罹此祸。然厉鬼擅作威福,亦干阴司法纪。”命拘罗。亡何,一鬼至,侈口蹙颈,殊非善类。神责其何以作祟。鬼滔滔辨答,不竭于词。继问其生前何业?曰:“地师。”神拍案大怒曰:“尔生前既作地师,何不能择一善地,自庇朽骨?想此事尔本不甚明了,在生时无非串土棍,卖绝地,被害者不知几千百万家。今日断骨折骸,实由孽报,非其子之罪也!”鬼力辨其无。亡何,阶下众鬼纷来诉告,有谓葬如鸡栖,而伤其骸骨者;有谓玄武藏头,苍龙无足,而灭其宗嗣者;有谓向其子孙高谈龙耳,以至停棺五六十年,尚未入土者。神勃然变色曰:“造恶种种,罪不容诛!”命鬼役押赴恶狗村,受无量怖苦。众齐声称快,叩首尽散。神谕王曰:“幸渠自有业报,否则尔子亦不能无罪。义方之训,后不可不严也!”王拜谢而出。下阶倾跌,忽焉惊醒。起视其子,言笑如初,而病已愈矣。
后闻罗棺中朽骨,被野犬衔嚼,狼藉满地。始信恶狗村,即人间现报,阴司原无此地狱也!遂叹息者累日。
铎曰:“瓜地安魂,湖灯妥骨,山川不能语,原仗地师作指南也。乃挟此以为利薮,则刘家玉尺,郭氏锦囊,与夫《青乌》c《赤雹》诸书,满纸皆造孽矣!吾恐狗彘不食其余。恶狗村之报,犹为宽典。”节母死时箴
荆溪某氏,年十七适仕族某,半载而寡,遗腹产一子。氏抚孤守节,年八十余,孙曾林立。
临终,召孙曾辈媳妇,环侍牀下,曰:“吾有一言,尔等敬听。”众曰:“诺。”氏曰:“尔等作我家妇,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