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余地也!”某语塞,抚剑作怒目状。忽有懦冠者仓皇入内室,捉其妇,徒跣而出,旋入东轩,搜得某,夺剑欲杀。客代为缓颊,而三尺霜锋,凛然在颈矣。
某骇极,狂呼而醒。因叹曰,“淫人妻者,妻亦得淫人报。况奸与杀近,可长以身试乎?”归家后,与妻颇敦琴瑟。倡楼伎馆中,亦杳无某生迹矣。
铎曰:“客馆宣淫,深闺揖盗。现在盘珠,不劳头上翁覆算也。戒之!戒之!出乎尔者,反乎尔者也。墙茨难扫,即以此言,作千金敝帚也可。”
公孙穆后房领袖,韩熙载内院乞儿,虽属风狂,不离闺闼。若乃越此疆而侵彼界,必至爱野鹜而失家鸡。天道好还,人言可畏。须知此日宣淫榻上,即是插标卖妇之媒,岂待他年诲盗闺中,始悟反火焚身之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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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潞安府城隍庙,寓一奇客,自称五岳子。审其音,类燕赵间人,日颠倒四时花木以为戏。
一日,里中好事者环请作剧。客曰:“诺。”袖中出青钱一枚,侧插庭际,骈两指作书符状。须臾,钱大如车轮,群异之。客曰:“适成连子迟予海上,当暂去,明晨复来。”临行,指钱笑曰:“此物有福则享,无福则殃,尔等勿轻觑也。”遂去。众亦渐散。
有无赖于某,排徊至夜,摩挲良久,潜从钱孔中窥之,见其内琼楼翠阁,绣槛文窗,琉璃屏c珊瑚榻,珠玉宝玩,无不具备。俄有数美人衣五铢衣,曳轻縠裙,明珰玉佩,翩然而来。手各携乐器一具,不似世所传筝琶笛板者。亡何,一美人曰:“《紫云回乐府》自阿环盗去,久不复奏矣!盍理之。”众曰:“诺。”于是展氍毹席地而奏。奏毕,曰:“阿蛮娇态,独步一时,请更作折腰舞可乎?”一美人痴立,似未允者。众笑曰:“痴婢子被白家郎驰骤,腰围粗却矣!”美人面发赪,勉强振袖而舞。庭前桃瓣簌簌,如红雨堕。某在钱孔中,初扰探首入,后渐入佳境,不觉移身逼近腰际。忽闻堂上嗔喝声曰:“何宋龌龊奴,窥人闺闼!”哄然尽散。而重楼迭阁,无一存者。某觉钱孔渐小,四面束住腰下,欲进不能,欲退不可。而束处痛极难忍,狂声呼救。里中群起环视,无计可出。
天晓,客复来,嗔曰:“寒乞儿,汝一介穷骨,妄觊宫室之美c妻妾之奉,以至钻穿钱孔,动辄得咎,孽由自作,不可活矣!”众代为哀免。客曰:“天地间,礼义廉耻,酒色财气,如武候八阵图,廉为生门,财为死门。渠已从死门而入,尚望从生门而出耶?”某闻言大哭。客笑曰:“汝有悔悟心,或可救拔。”因取巨笔蘸墨,涂钱孔而出之。钱顿小如故,仍纳诸袖中。谓某曰:“暂尔笔下超生,后此勿为一钱不惜命也。”某叩谢随众而去。至今庙祝,犹有能言其事者。
铎曰:“高士买山,才人谀墓,即廉如刘宠,犹必选大钱纳之,矧癖同和峤者耶?然考九府圜法,外圆象天,内方象地,则钻穿钱孔,何异埋头地狱?泉可溺身,刀能杀命。以是取譬,犹以为远。”
银取诸艮,艮则不流,钱授以戈,戈则近杀。廉士守象形之戒,贪夫幸噬内之占。岂知邓氏铜山,尘埋饿鬼;石家金谷,血染游魂。作牛马于半生,掷家园于一笑。凿崭岩山三千金穴,何为其然?吊狼(月荒)市百万钱奴,而今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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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戒
虞山迂叟庄某,年六十余,始举一雄。甫周岁,继室耿氏爱若拱璧。偶邻女招赴白衣会,捉其子付庄抱之,再四谆嘱,登舆而去。
庄抱儿竟入书室,读《秦汉纪略》。至始皇焚书处,辄拍案而怒曰:“拙哉祖龙!尔欲尽愚黔首,琅玡记德碑教谁识也?”儿惊,大哭,庄置不闻。继读至博浪沙锥击处,又拍案怒曰:“惜哉!天不绝秦,副车仅中。否则鲍鱼遗臭,何俟三十六年后哉?”儿又大哭,庄仍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