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的手轻轻颤抖,凝视画像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确实还是有不同的,即使用炭笔作画,即使没有任何的彩色修饰,还是可以看出差别,那人身上有着一股子不可名状的仙气,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尽是不染纤尘的洒脱,眸子里面都是空灵的色彩,这种东西,是不会出现在陛下身上的。
原来澹台侍君中意的人不是陛下,而是尊亲王啊!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的任平生有些退缩。尊亲王其人,他从未见过,皇家对双生女不喜,这个消息没有传出来也属正常,自己本来有所怀疑,虽说两人极好,又能好到什么程度呢?皇家的人总是凉薄的。如今算是明白了,这种来自血脉的东西,怕是浑然天成的,从出生便连接在一起,不能分割。
只是澹台侍君心中存了这样的想法,陛下居然容得下他,之前还给了贵君的位分,如此色彩鲜明的绿帽子扣在自己脑袋上,陛下居然硬生生接下来了!究竟是对尊亲王的感情太深,还是说陛下本来就不曾把澹台侍君放在心上,大有随他去了的意思?
任平生稳稳心神,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惊讶跟慌张,“听闻尊亲王的画艺天下奇绝,不知道这画是她画的吗?”
“哪是啊?这画是陛下画的。朝日原本是没有炭笔的,只是因为陛下自己酷爱用炭笔作画,所以下面的人为了讨得她的欢心就变着方的做画笔了。这画原不是挂在这里的。”
“哦?是吗?”
“侍君殿下有所不知,这里原本挂的是一副陛下跟尊亲王相处的画,自打尊亲王走后,陛下便把画取走了,后来听说赏给了澹台贵君,哦,不对,是澹台侍君。”
陛下竟然为他想的那么周全吗?一幅画两个人,是谁又不是谁呢?自己到底是个后来的人,对此居然一无所知。想来凤后他们关系亲厚也是应该的,关于尊亲王的事情,自己只是从民间流传的话语中知道分毫,却不曾亲眼见过,而她是陛下最亲厚的人啊!想到这里,一根钢针扎在自己的心里。陛下的过去,太多人参与,唯独没有自己,少顷,又暗下决心,必然要陪她到尽头,方不辜负自己的心意。
说不清道不明,又不能直接去问去说,这件事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十分难过,若是真的不在意,又何必眼巴巴的去把那幅画送给人家?若是在意,为什么每次说起澹台侍君又是那样的表情?陛下,您的心意到底是什么呢?所有的幽闭,到底是一种保护还是一种惩罚?任侍君想不明白,陛下的心机深沉,他参悟不透,每每都想着只要她心中有他便好了,每每又不能释怀,贪恋着她的全部。
任平生冲着宫人点点头,“阿公辛苦了,想来在这个长河宫里面也呆了许久吧,她们走后,阿公,你们也是寂寥许多了。”
“陛下前些日子说了,星河公主过些日子便搬进来,不能让这里白白空置了,先帝的淑君去后被追封贤太君,这里好歹也曾经是贤太君的住处,贤太君是星河公主的生父,这样安排总是好的。”
“恩,陛下考虑周全,是我等万万不及的。”
“侍君,您来宫中不久,奴才多嘴说一句,这长河宫便是一个小后宫的缩影,外边传言中尊亲王如何的得天独厚,受尽万千宠爱,只有宫中的老人才知道,那种宠爱是怎么来的,如果否极才能泰来,这世人看到的都是泰来,不是否极,侍君聪慧,奴才也不是傻子,之所以单独把您引到这里,便是要跟您说一嘴,这宫里的事情,都不过一个忍字。忍了久了,就不需要忍了,忍得久了也就不觉得是在忍了。”
任平生本以为这人是个多嘴多舌的奴才,却不成想他是故意把自己弄到这里说这样一番话的,不觉多看他一眼,“阿公有这样的心思,又何必屈居在这寂寥的长河宫中?”
“任府的管家是家中阿姊,公子对其多有照顾,奴才感佩于心,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