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雪片簌簌飘落,院中上午刚打扫过,此刻已积两拳厚的积雪,郊外雪深必是没膝。
屋内炉火正旺,暖意融融。外袍袖子耷在腰际,庞啸川袒露的肩上有处如靶心般渐红溃烂的伤口,仔细看去,并不是新伤。他负手在屋中来回踱步,不时抬眼望向外头阴沉天色,紧蹙眉间焦灼不安。
似再也忍不住,他猛然回神走向墙角,抓起长弓便径直大步出屋。凌冽寒风扑面而来,毛孔骤缩,肩上伤口受此刺激愈发钻心的疼。
“将军,天快黑了”屋外侍卫忧心道。
庞啸川套上外袍,拉紧裘领,利落道:“传我命令,侍卫队紧急集合!”
郊外,四野一片茫茫深雪,凌冽寒风刮得皮肤生疼,偶尔可见几株枯树枝桠戳出雪地。马吃力地走着,远处山谷中野狼的吼声穿透冰冷空气传入耳中,让庞啸川的心募地揪紧,遂夹紧马腹催马快行。
这些马都是战争中俘获的羌族良马,耐寒而灵敏。仿佛感受到了前方的危险,马儿都收了蹄子低嘶不前。
庞啸川收紧缰绳调转马头,吩咐道:“刘闯c李禹你们各领五人,分别往东c西方向找寻,其他人跟我往北,找到娄小姐就以烟花为信,所有人等见到信号就即刻返城。听明白了吗?”
侍卫们齐声应答,庞啸川跳下马,牵马徒步往前。冰冷沉重的军靴刺得人双脚麻木,他却仿佛感受不到般步步向前,风愈紧天愈黑,这些都不是他害怕的,他脑中不时幻化出雪地里饿狼扑食的情景。这个娄昭玉,真是个整日胡闹c不知轻重的千金小姐!庞啸川狠狠咬牙,攥紧缰绳,思忖若是找到她,定先拎起来教训一顿。
不知走了多久,雪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所有人都觉得身上热量已流逝得快要支撑不住,侍卫长罗木追上当先的庞啸川,气喘吁吁道:“将军,雪太大,弟兄们都快坚持不住了,要不先寻个地方点火暖暖身子再接着找?”此刻离得近,罗木发现,将军也冻得面色青白,唯一双眼睛仍炯炯视前。
听完此言,庞啸川顿住脚步,望着依旧暗红涌动的天空,茫茫不见希望的四野,突然用尽全力大吼了一声:“娄昭玉!”狂风呼啸,没有人作答。
枯枝木柴被火焰舔舐得劈啪作响,众人围坐火堆旁,烘烤着已冻僵的四肢,火堆旁留出的一个空位却迟迟没有人坐。几步之外躺着一只死狍子,这山洞本是狍子的老窝,刚才他们进来,迎面撞上的一只被庞啸川一箭射杀了,待侍卫们升好火,庞啸川也利落地将这狍子皮剥了下来。
罗木望向站在山洞门口的高大身影,摇头叹气,别看将军平日对娄小姐爱理不理,如今倒是心急如焚了。娄小姐若是知道,不知该如何高兴,只是眼下天寒雪大又狼群出没,娄小姐恐怕已是凶多吉少
听着此起彼伏的狼嗥,庞啸川只觉一颗心就像是在油锅上煎烤,原以为自己不会为谁再焦灼痛苦,可如今心底的绝望为何涌动竟连他自己也看不清楚了。站在洞门放眼望去,雪终于停了,借着雪夜暗红的天色和雪地反射的光亮,隐隐可以看清四野景象,对面也是几座低矮小山。
突然,庞啸川眼前一亮,不远处一座小山背后竟若有若无地飘出几缕青烟。大雪天里,除了人,没有动物会生烟。有烟就有希望!庞啸川胸中一人,顿时大振,转身抓起地上的狍子皮就往那处山谷奔去。
冻僵麻木的身子在雪地中无比灵活地踏雪飞奔,轻功在体能最价时发挥最好,但此刻他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疲惫。一众侍卫奔到洞口,见将军如只豹子般轻松迅捷地在雪地里奔跑,一眨眼便跑出了好远,一个个目瞪口呆,直到罗木喊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去!”
终于奔到那山下,冒烟的洞口在半山腰,隐隐有火光闪现。顺风刮来一阵刺鼻熏人的烟味,庞啸川急忙捂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