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住口!”缪兰夕捂住心口,泪水串串滴落在锦被上,“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我?我若不装她的凶悍,又怎么能像公主?我放弃了父母给的肉身,就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你难道要说你不明白?”
缪兰夕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徐安冷冷一笑,木然望着她。
半晌,缪兰夕似想起什么一般,猛然抬头望向徐安:“徐郎,我知道自己这样很讨人厌,以后我会注意。只是你也别介意,你这样,我们可以找大夫来看,求医问药,总会好的”说着,她瞟了眼徐安被衣物围住的下半身。
徐安像被狠狠刺痛般揪紧眉头,一张脸霎时红里透黑,黑中带青。他咬紧牙,几步走回到缪兰夕面前,一字一句道:“我没病!”
他没病,只是面对解忧公主这张脸,就犯病。公主昏迷期生死不知,徐安却是生不如死。他忍受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折磨。在皇帝动辄死活抄斩的吓唬之下,对公主,他只有深深的厌恶与恐惧,怕她死了,却又更怕她活了。
偷窥花魁的丑事闹出后,皇帝罚徐安在公主面前跪了一天一夜。一天一夜间,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和自信骤然垮塌,他明白,在解忧公主面前,他永远都没有自尊可言,永远没有可以□的。
面对缪兰夕的质问和同情,徐安终于忍不住爆发,将内心的不满一股脑倾倒而出。
缪兰夕从来没见过徐安面红耳赤大吼地模样,听他说完这些时,登时呆若木鸡。
她觉得仿若梦中般,徐安对她大吼,跟她说了他的痛苦,然后摔门离开。她想不明白,为何她费尽心机成了公主,可却得不到想要的幸福,连她最在乎的徐安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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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一阵急雨,清晨时后天已放晴,露珠裹着晨曦的微光,晶莹而丰满得像是有一个世界在里头,沾满露水的浓重花枝更娇艳欲滴。
落嫣醒来的时候,毫无意外地望见床前又多了包蜜饯。
“这个傻子”她刚开口,便意识到自己能出声了,咳嗽了两声,一时找不到说什么,便重复刚才的话:“喂喂喂!傻子傻子傻子!”
虽然嘶哑低沉,像男人的声音,可好歹是能说不话了,不再哑了!
“你说谁是傻子?”门被推开,穿戴整齐的庞啸川出现在门口,只是没有迈进来。
他站在微光乍露的晨曦里,御林军的冷硬盔甲反射出熠熠光彩,稍带的点点笑意将面上硬朗的线条柔化几分,俊朗眉目间一片坦然开阔,似可以容下千山万水,然那眼睛却是直直凝视落嫣。
落嫣一声感叹,不愧是号称面容伟岸的庞家二公子,这脸要是在战场上被划伤一道,京城不知多少女子要断肠了。
庞啸川静静望着这个怔愣的女子,心头涌起淡淡喜悦:“你能说话了,很好。我走了,今日可能晚点回来,你有什么事就找小翠去做。另外,有蜜饯在,不准抵赖不喝药。”
吩咐完这一堆,庞啸川一直淡然的脸上突然绽放一个灿烂笑容。
落嫣忍不住用手去挡,真是比刺入的朝阳还炫目。
“你好好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庞啸川已经走了,落嫣仍兀自别扭,从床上别扭下来,又别扭到吃完早点,她恍然大悟了:这不是相公交待不听话娘子的话么?大概都是这么说的吧,至少戏本里就是如此。
这个庞啸川,演戏给上清看也演得太过了,昨晚说要娶她是当着人家面儿,今天这又没旁人的,真不知做给谁看?
落嫣这么想着,把庞啸川鄙视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