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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9日多云转阴

    老邵操持的同学会,年前就通知了我,这些天迷迷糊糊,今天早上和蓓蓓一觉睡到十一点多,幸亏他打电话催我了,不然我就忘得一干二净了。细想起来,忘了又如何呢?大学同学,一帮成年人在一个地儿齐刷刷地混过了四年,就为拿个毕业证儿,走的时候默默地拥抱,但是后来呢?虽然不是夫妻,倒像是同林鸟,大难没来,各自飞了,各找了个树枝落了,树枝的粗细不同,高低不同,感觉怎么会一样?所谓的聚会,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问题是,这个戏还非做不可,因为不同的鸟沾染了不同林子的气息,就像蜜蜂授粉一样,相互传播,信息就交流了,各取所需,同学会很像bbs。

    老邵可谓春风得意,一张毕业证闯天下,既没考研,也没投过一份简历,他说他不喜欢给别人打工。想当年,我们同班,挤在一个自习室里看书,他从来不看正经东西,总拿着一沓稿纸,在那儿画呀画的,我们说他是疯子,他就嘿嘿笑,然后继续画,连嘴都不斗一句。他还经常去邮局,拿着一堆东西,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我们也不问,都觉得他神经兮兮,不干正事儿,顶多揶揄他一句“又取钱去了啊”,他还是嘿嘿笑。然后有一天,我们系主任组织我们去参观了一个全国青年画家的联展,进门的时候可以随意取宣传册,我就拿了一本,薄薄的,翻开一看,第一页就印着老邵的照片,他还在露着一口大牙笑着,我就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老邵是画家?”从那之后,老邵就在我们系一夜成名了,连老师都叫他画家。

    我和老邵联系得还算紧密,偶尔打个电话,或者在sn上碰个头,班里的其他人和和则老邵联系得不多。大家都说艺术圈的人不好处,和人家不在一个层次上,自命为俗人,俗人不给画家捣乱,不过我倒没觉得他有多不好处,我们俩还算比较合得来。当然,我和老邵也不在一个层次上,老邵的心灵很纯,很敢于坚持,他的行为方式是一条直线,我则是一堆乱码,或者说是一张迷宫路线图。我也说不清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退回到九年前,我俩都是走出校门的学生,虽然才气不可同日而语,学业上的起跑线还是相同的,为什么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连我都说不清。如果我毕业的时候,县招商局没有公开招聘公务员,如果我当时没有大着胆子报了名,又鬼使神差地被录取上了,我现在是个什么呢?肯定不如老邵过得好,可我现在比他过得好吗?他向来坚持自我,而我的自我在哪里?所以有时候,明明看见他在线,明明有时间打个电话聊聊天,我也隐身,不会轻易给他打电话,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以老邵的性格和作风,他来操持同学会,这让我很意外,他其实挺像凡?高的,灵魂里有一棵疯长的向日葵,寂寞而傲慢,一个痛苦而快乐的闲云野鹤。换个角度想想,他也最有条件操持这件事,他一没结婚,二没孩子,也没有这种那种的会议c考核c晋升压力追着他,他不光有时间,也有心情,那份心情是我可望不可即的。他比我大三岁,据说当年高考的时候,考的院校不理想,他就把录取通知书撕了,两年没考,背着画夹子到处转悠,两年画了四百张水墨画,后来被我们系的教授看到了,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就向校领导打报告,特批他读了本科,他那时候已经二十三岁了。入学后,因为教授的重点培养,他在我们中间就是鹤立鸡群,我们要交的作业他不用交,我们上必修课的时候他可以出校门,教授实行的是真正的因材施教,其实就是给他吃小灶。这样一来,虽然我们的关系不错,我对他却是羡慕嫉妒没有恨,我是真羡慕他,羡慕他那种工作状态,羡慕他有才华,羡慕着羡慕着,我连羡慕都忘了。

    今天接完老邵的电话后,蓓蓓问我是谁的电话,我说是老邵的电话,她问老邵是谁,我说老邵是我们班最有才的疯子。她听说我要去参加同学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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