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旷达的手段则怀柔得多,他很少使用激烈的方式来铲除异己除了李家的人与那个倒霉的边令白之外。
若非因为韩唯庸的倒台,他万万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从今年年初,牧旷达便在无数漩涡中小心翼翼行船,稍一不慎,便会撞上江底的暗礁,粉身碎骨。若韩唯庸还在,今年年初起辽国就可对陈国边境施压,李衍秋哪怕想动他,也不敢这么快下手。
而长聘死后,更令牧旷达几次误判形势。眼看费宏德来了,正好借此扳回一局,没想到韩滨却又一意孤行,提前发动政变,破坏了他的布置。
“牧相好些了”费宏德说。
牧旷达那天遇刺以后便被带到宫中,韩滨的理由是为防再有刺杀,保护牧家所有人的安全。实则是想把牧家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以防有变。
牧旷达咳了几声,艰难坐起来,点点头,说:“好多了,再过几日依旧可上朝,我只没想到,武独与王山,居然不曾跟着进来。”
“兴许正是在外游走。”费宏德说,“寻找机会,伺机救牧相出去。”
牧旷达叹了口气,只有他心里知道,这名徒弟是个养不熟的,就像黑暗里的一条蛇,随时可能咬自己一口。
“有他俩下落的消息么”牧旷达问,“昌流君又去了哪里”
费宏德摇摇头,答道:“方才去韩将军那儿问过了,没有任何消息。”
“太子呢”牧旷达又问。
“被关起来了。”费宏德答道。
乌洛侯穆也没有回来,四大刺客一夕之间下落不明,牧旷达开始隐约觉得不对了,这次的变故归根到底,俱缘因密室一事而起,起初他怀疑是费宏德在指点王山。但费宏德不应掌握这么多消息才对。
“城外来了不少人。”费宏德说,“俱是前来吊唁的,元c辽c西凉及吐谷浑部的使者,现在都等在外头。”
“也该来了。”牧旷达说,“且让我起来走走。”
牧旷达在费宏德的搀扶下,艰难起身,身上还缠着绷带,骤然遇刺,他一夕间老了许多,竟是现出风烛残年的颜色。
“丞相伤还未好。”费宏德说,“想去哪儿”
“去太后那儿看看。”牧旷达答道。
韩滨在东宫里留了一整天,直到午后时,蔡闫憔悴不堪。
“就是这样了。”蔡闫说,“再多的,我也想不起来了。”
蔡闫把过往的事全部朝韩滨交代后,反而长长地吁了口气,仿佛用尽了最后的一点生命,倚在座位上。现在再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他也不再是大陈的太子,而只是他自己。
“太子殿下。”韩滨说。
“叫我蔡闫。”蔡闫说,“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我有一个办法。”韩滨起身道,“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你还是能活下去。”
蔡闫蓦然睁大了双眼,正在此刻,手下前来通知韩滨,韩滨说:“元c辽c西凉与吐谷浑的使者已经来了,就在城外。”
蔡闫说:“别让他们进来。”
“不。”韩滨说,“必须让他们进来。”
“段岭一定会跟着进宫的”蔡闫说。
“让他进来。”韩滨说,“我倒是要看看,李渐鸿的儿子有多大的本事。吩咐下去,朝谢宥送信,让使节到北门内外城之间,不许留下任何黑甲军。”
“这段时间里,你就乖乖在这儿待着。”韩滨朝蔡闫说,“明日我会召集朝廷百官上朝,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配合了。”
韩滨离开东宫,经过后殿时,瞥见牧旷达与牧锦之正在殿内对坐。
“借一步说话。”韩滨朝牧旷达说。
“韩将军就说吧。”牧锦之淡淡道,“大家都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