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锁定在她的手上,他走过去,不吭不响地将画笔收了起来。
云逸似乎预料到他会这么做,无奈地耸了耸肩。
“下去吃饭,我做了你爱吃的菜。”他淡淡道。
云逸想说没胃口,但见这男人就堵在自己的跟前,颇有她要是不去的话他要把她扛在肩上的架势。
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不想吃你做的菜。”
他的瞳眸骤地一缩,闪过暗色,很快又平静下来,“不喜欢就换,你要吃什么。”
她随意说了三两个菜名,他淡淡一笑,“都有了。”
唔……这个男人对她的胃还真了解。
云逸执拗不过,吞吞地下楼。
坐在餐椅上,她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拿起筷子,手止不住地颤抖。
秀眉一拧,她摊开掌心看去,除了红了点,和动笔之前没什么不同。
欧南把最后一盘点心端了上来,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我真的不想吃菜。”云逸忽然道。
他面不改色,“那就喝粥。”
她离开的四年里他不仅照顾了大白,还把菜烧得正对她的胃口。
可她现在忽略了大白,也不吃他做的菜。
心脏好似被猛烈地抨击了,不似以前承受如同虫蚁啃噬般的痛,却刹那间禁了呼吸似的。
云逸的手暂时不能拿筷子,拿勺子也勉强够呛。
她以为他是看不出来的,谁知刚喝了两口,男人不咸不淡的嗓音传来:“你的手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直接选择装傻。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自然的脸色,一把抓过她的腕来瞧。
并没有变化,但她刚才拿勺子,腕轻微地抖着。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半晌,缓缓道;“抱歉。”
说抱歉是出乎意料的。
云逸轻咬着唇,自然懂得他这句抱歉是什么意思。
她勉强一笑,“吃饭吧。”
欧南忍住了喂她的冲动,他知道自己就算提出来她也会第一时间拒绝。
他也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右手废了什么用都没有。
一顿饭吃得很安静。
饭后云逸又把自己闷书房了。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右手好像还隐隐地痛着。
云逸很讨厌这种感觉,有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她很想念一个人。
门忽然开了。
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她没有动,动的话显得她太矫情要避开他似的。
“你的手还疼吗,疼的话就让医生看看。”
欧南站在门口,夜色和灯光的交错下,身形宽大身影却略显单薄。
修长的手拿捏一杯牛奶,放在桌子上后他正要提醒趁热喝。
云逸摇头,“不用了,废不了。”
她的手没什么大毛病,偶尔会犯病而已。
欧南听到那句废不了条件反射地认为真的要废了,他走到她的跟前,撤掉画板。
始终压抑的怒气终于显山显水的表露出来,厉声道,“你明知道自己的情况,还拿左手画什么画。”
嗓音是竭力压抑的,可怒火如此明显。
云逸被他这一吼微微陷入惊讶,她看着打了一下午还没完成的线条纸被男人毫不留情地揉在手里。
平时打线条挺简单的,费不了多久,但这是右手辛苦做的。
她杏眸瞪着他,冰凉至极,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在隐忍,她也在隐忍。
她寡淡的面庞藏匿着太多不可知的情绪,冷漠?不屑?还是对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