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长孙清羽带着一个丫头匆匆忙忙地进宫求见长孙白。路经宫门时,把门的侍卫长总觉得三皇子身旁的新侍婢长得熟悉,还以为是何时在梦中邂逅过。既是三皇子带来的人,他们总不敢多加盘问,直接放行。
长孙倦衣一路谨慎地低着头,及地的景物迅速后退,前方是长孙清羽的簌簌衣角,她心中冷冷一笑,倒也好,卸下一身光芒,褪去华丽外衣,她总算是可以拿真正面貌见人了。
长孙倦衣曾经以为自己向往的是江湖人的豪迈爽朗,鲜衣怒马她曾经以为自己偷习武功是为了一个快意恩仇刀光剑影的梦。可为什么,当她遂愿脱离了“长宁公主”的光环后,却会隐隐觉得心头不快?
“皇姐,若是父皇怪罪于你,清羽定会替皇姐求情的。”长孙清羽进宫后对长孙倦衣说的第一句话。
长孙白在皇后的寝殿风荷宫接见了长孙清羽。长孙清羽屏退了所有的下人,他上前一步,眼神中带有犹豫和担忧,“父皇,母后,儿臣带回来一个人。”
他话音刚落,长孙倦衣上前一步,抬起头来,不出所料地看到月沉皇后惊讶疑惑的神情,接着她双膝跪下。
“请父皇降罪!”长孙倦衣一字一字咬合清晰,带着丝丝的不甘。
长孙白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他仿佛早就知道长孙倦衣会逃婚。只是沉沉地道了一句:“自家人,起来说话。”
月沉谨慎小心地朝长孙白瞥了一眼,见他并无要发怒的前兆,便几步上去将长孙倦衣扶了起来,又是责备又是欣慰,“倦衣,你出落得愈发光华动人了。母后这几天还在悔恨自己这么些年来没有多疼爱你,那日在城楼目送你离去,母后很是不舍好孩子,你是逃婚了?为何西昭那边没有动静?”
长孙倦衣一时难以接受月沉皇后的热情,她强扯出一个笑容,“多谢母后牵挂,儿臣找了可靠之人代嫁。”
“月沉,”长孙白大手将她揽到自己跟前,自己上前一步,离长孙倦衣更近了些,“朕这些天由你胡来,自是知道你的目的。你该知道西昭国与芜泽的深仇大恨,朕表面把你许给那小子,实际上,朕是最舍不得你的。你不愿嫁去西昭,朕心亦知。”
长孙倦衣心中一阵酸涩,她谋划了那么久,为的就是逃开这一桩她不可能接受的政治联姻。她扬起高傲的头颅,“儿臣并非意气用事,儿臣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逃婚的,否则也不会抓个人去伪替儿臣和亲了。”
“哦?那你来说说,你都深思熟虑了些什么?”长孙白看向长孙倦衣的眼神中,有一丝犹疑。
长孙倦衣冷冷一笑,“父皇若要将我送至西昭当皇后,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颗棋子。谁人不知西昭的皇帝不喜女子,即使儿臣长了一副好皮相,也未必能获他宠爱和信任。其次,在西昭的地盘,在沈晏婴眼皮底下,儿臣如何敢放开手脚去做父皇想要儿臣做之事?不被身名所束缚,一心为主,才是一颗好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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